今天玩德州的人只有六个,正好是小盲位、大盲位、枪口位、早期位、中期位、关煞位,一般来说,位子越靠后越好。当然,这个位子不是固定死的,每一局结束后,庄家按顺时针方向下移一位,即这把的小盲位,下一把就变成关煞位,以此类推。
这一把陈威廉处于中期位,他后面只剩下索菲亚,哪怕起手牌只有4和9杂色,他还是call了。
索菲亚也是一样,红心k和红心q,毫不犹豫跟了进来。
转回到小盲位,贝克汉姆直接fold,大盲位的岑佩佩也是直接fold,如此,场上剩下四个人,负责发牌的人,姑且叫荷官,发出三张翻牌,分别是红心4、红心9、草花10。
格利菲斯心中先是一喜,他的起手牌是方片10和黑桃10,击中了顶三条,坚果牌无疑,胜率飙升了几十个百分点。接着又陷入纠结,公共牌两张红心,后面三家当中有极大的概率一家在听同花,公共牌还有转牌和河牌两张,击中的可能性非常高,他现在最佳策略是提高下注额,踢走手里只有一张红心的人。
边思考,边演戏,折腾筹码几分钟,他扔出一摞筹码,总计450,超池,差不多彩池的15倍。
轮到冼耀文,他取出一支雪茄放在鼻下反复嗅了将近一分半钟,接着慢慢修剪雪茄,其间,他还看看彩池,瞅瞅格利菲斯,等雪茄修剪好,放在桌面,拿起酒杯晃呀晃,磨了将近五分钟,他才把牌滑向荷官,直接fold。
他的a一对已经没多少价值了,除非剩下两张牌发出两张a或者a+4、9、10任意一张的组合,凑成四条或葫芦,不然只有挨听花或听顺打的份,何况格利菲斯下了超池,极有可能听三条成功,即使是偷鸡,他的位子也没有抓鸡的资格。
德州的位子非常重要,很多时候位子好比牌好更为关键,直接决定获取价值的大小,位子不好,即使手拿天牌也未必能拿到多大的价值,除非运气好遇到冤家牌,那就能拿到较高价值,但反过来,也会付出高额价值。
就像现在这把牌,如果冼耀文跟下来,如他所愿发出a和10,格利菲斯一旦all,他肯定会秒call,这种公共牌牌面,a葫芦不开牌实在说不过去。
这一把牌就是位子的因素让他避免了损失,如果他后面没有其他人,他的牌就是可call可不call,call的面更大,因为他只输4、9、10对三种牌型,从概率上值得一搏。
排除有透视眼的事实不谈,德州就是数学、心理学的奥林匹克竞赛,谁掌握得好,谁的胜率就高,当然,打牌的水平再高,也干不过逆天运气,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概率、策略都得靠边站。
陈威廉击中两对,只考虑片刻就选择call。索菲亚听两张牌,随便来张不是10的红心,她的胜率就极高,值得call。
荷官发出转牌,一张红心j,索菲亚击中同花,且听一张卡牌同花顺,她的牌变成坚果牌,胜率八成以上,河牌如果发出红心10,格利菲斯惨了。
从格利菲斯的视角来说,上一条街另外两家都call,其中一家十之八九在听花或听顺,现在公共牌三张红心,同花击中的概率六成以上,他不能再下注,最好能免费看到下一张牌,于是他选择check。
陈威廉的两对根本打不动,对他而言,能免费看到下一张牌是最好的结果,他也check。
到了索菲亚这里,目前手拿坚果牌,但有小概率会输,她的最好选择就是加注,打跑起手牌较小的那家,降低临门一脚反转的概率,向起手牌较大的那家要价值。
于是,她表演了两三分钟,一脸为难地下了750,超过半池。
按照索菲亚的下注轨迹,格利菲斯已经能推测出她手里的起手牌大致是什么组合,他想要赢,可以搏六张牌,三个4和三个9,红心10不敢想,一旦真发出红心10,同花顺面就出来了,他四条10也成了,十死九生也得call。
三条10,没看到河牌,根本不可能fold,一通半表演半真实地思考,他选择call。
轮到陈威廉,直接fold,两家call再去搏渺茫的概率,实属不智。
荷官将手里的扑克牌最上面的那一张盖在桌上,掀开第二张牌放在桌上,赫然是一张红心10。
格利菲斯的皮下脂肪瞬间撑开一张痛苦面具,心里咒骂,“见鬼,居然发了一张最不想见到的牌。”
反观索菲亚,再次拿到坚果牌的她心中大定,但眉头却是紧锁,保持片刻,又故作一脸轻松,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腹腔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沉默,“all,快点all。”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格利菲斯这下是真纠结,一杯酒下肚,筹码被玩出花来,最终,手指在桌面敲击一下,check。
“all。”
索菲亚不装了,全部筹码被推了出来。
“fold。”格利菲斯不做思考,掀开起手牌,说道:“四条10,让你偷鸡成功。”
格利菲斯的潜台词是想看一下索菲亚的起手牌,但没有拿到最后一点价值的索菲亚并没有把起手牌掀开,只是莞尔一笑,“小格利菲斯,被你猜到了,我的确是偷鸡。”
“见鬼。”
格利菲斯咒骂一声,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索菲亚。
新的牌局继续,冼耀文看了眼起手牌,杂色j和2,瞬间决定fold,但还没轮到他说话,他只能不动声色。
不知道格利菲斯是真有牌还是上头了,下注125,冼耀文将牌一扔,站起身走向一隅的吧台,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正端杯,索菲亚来到他身前,给自己续上半杯酒。
“亚当,钱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给你,但遇到一个问题。”
“什么?”
“玛琳想买股分。”
“她要多少?”
“10,她可以出200万。”
冼耀文蹙眉道:“索菲亚,你真应该做好保密工作。”
“亚当,如无意外,葛量洪在香港的时间还很长,玛琳成为股东会给商行带来许多益处。”
“我知道,但10实在有点多,我需要考虑。”
“不要考虑得太久,打击黄金走私还需要葛量洪点头。”
“嗯哼。”
其实没什么考虑的,他是弱势一方,葛慕莲没有贪得无厌,股份应该给,深入捆绑,金季商行的蛋糕能做更大,份额降低,可分配的数字提高,他的收益并不会减少。
不过嘛,乔还是要拿的,答应得太干脆,就怕又会跳出一个郑慕莲。
索菲亚靠着吧台,呷了一口酒说道:“我和威廉分开了。”
“所以?”
“没什么,只是通知你一声。我和佩佩约好明天去打猎,一起参加的都是夫人。”
“玩得开心点。”
小聊几句,两人联袂回到牌桌,冼耀文第一把就拿到冤家牌,拿了几条街的坚果牌,结果到河牌时被格利菲斯博到他想要的牌,支付了不少价值,但他并未急着拿回价值,只是保持较低的入池率,位子不错或拿坚果牌才会下注。
又是一手牌,冼耀文起手牌黑桃8和黑桃7,第一条街只有贝克汉姆fold,荷官发出三张翻牌,分别是黑桃4、黑桃j、红心8,冼耀文听花。
陈威廉和索菲亚两人check,打算免费再看下一张牌,但到了岑佩佩手拿黑桃10和黑桃9的她,听花、听两头顺,直接下注40。
岑佩佩紧了一个晚上,没牌根本不会入池,形象很好,格利菲斯想也不想,丢掉了他的a和q杂色。
冼耀文call,陈威廉和索菲亚fold,在池里的瞬间只剩岑佩佩和冼耀文。
荷官发出转牌方片a,无关大局。
岑佩佩check。
冼耀文未作思考,扔出五个25面额的筹码,冲岑佩佩笑道:“给你添一件新衣裳。”
“我想多买几件。”岑佩佩甜甜一笑,秒call。
荷官发出河牌,一张红心7,岑佩佩击中顺子,冼耀文7和8两对。
岑佩佩知道自己拿到坚果牌,心中大定,不动声色地敲了下桌子,又是check。
按照她的下注轨迹,冼耀文很容易就推测出她手里大致有哪些牌型,这一手check,不是勾引他主动下注,就是想免费看到他的起手牌,他的推测更倾向勾引,觉得她应该是击中了顺子,他最合理的策略是免费看她的起手牌。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下注200。
见状,岑佩佩冲冼耀文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双手遮住两边脸颊,低下头假装思考,实则心中暗笑。
一番表演,将筹码全推了出来。
“all。”(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