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你解除了与周孝桓的婚约,这句话在我看来有语病,你爱周孝桓吗?
如果你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对我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一个灵魂拷问,直击陆雁苏的内心。
冼耀文抛出问题,便叫过一个侍应,点了两杯喝的,随后只是默默坐在一边,不去打搅陆雁苏思考。
良久。
陆雁苏说道:“就算你说的有点道理,我还是不会帮你做事。”
“因为我传你八卦?”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好吧,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看错你了,你的器量太小,不是我需要的人才。”冼耀文站起身,说道:“陆小姐,很高兴和你见面,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就欲离开。
“谁器量小?”陆雁苏不服气地说道:“你说我是非,还说我器量小?”
冼耀文轻笑一声,“好吧,既然你纠结这个,那我换一个更真实一点的说法。你在剑桥市做的那些事是公然的,并非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害怕别人知道的样子,那你在做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好被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要做好坦然面对的准备。
但从你的表现来看,并非如此,你好像愚蠢地以为八千多英里外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说你的器量太小,只是我的托词,你们女人当中器量大的并不多,这并不被我当成衡量人才的标准,我只是觉得你不如我想象中那么精明,反而有点愚钝,所以……抱歉。”
“你说谁蠢?”陆雁苏气哼哼地说道。
“你。”
“你……哼。”冷不丁,陆雁苏嚷道:“我帮你做事。”
“跟上。”
“?”
没听到自己预想的回应,陆雁苏愣住了,“激将法?”
“不,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激将法是给人才用的,你不是。”冼耀文呵呵笑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吃我的饭,要服我的管。跟上。”
看着冼耀文离开的背影,陆雁苏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随即跺了跺脚,仿佛心有不甘般跟了上去。
来到办公室,孙树澄在里头,正拿着洒水壶给盆栽浇水。
“树澄,来这么早?”
孙树澄放下洒水壶,朝陆雁苏看了一眼,“我上午就来了,今天工地上要拿钱买材料。”
“哦,这两天营业额涨了多少?”
“星期六当天涨了三成五,星期天跌了一点,昨天和星期天差不多。”
“还不错,从明天开始,每天存五千到我的户头,存够十万为止。啊,对了,存九万五就好,你自己留五千置办冬装。”
孙树澄错愕道:“我,我不用这么多。”
“有的多你留着当零花。”冼耀文坐到大班椅上,扫了一眼桌上的报纸,说道:“以后家里的报纸不用带过来,我不会每天过来,要是过来,会自己带报纸。”
“我帮你收到书房里?”
“放书桌上就行,我自己整理,免得要找的时候找不到。”冼耀文拿起一份报纸,一边摊开,一边说道:“我给你安排的司机明天会到位,你先用宝树的车,哪天你去车行订一辆自己喜欢的车。”
“好。”
几天深入接触下来,孙树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扭捏,只是和冼耀文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定位,她依然纠结。
边上不说话,却一直在观察的陆雁苏一时搞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不太像男女关系,也不像家人。
对话结束后,冼耀文看报,孙树澄给盆栽浇完水,回自己办公室,瞬时,偌大的办公室陷入宁静,陆雁苏脑子里却是一片繁忙景象,脑细胞排成长龙,扛着冼耀文吭哧吭哧。
在略带诡异的氛围里度过两个小时,冼耀文让陆雁苏下班,明天八点整去青年会点卯。
……
翌日。
陆雁苏提前来到青年会的办公室,已经得到通知的吴婉芳放她进冼耀文的办公室待着。
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免不了四下打量,陆雁苏先打量办公室格局。
两张办公桌,一张是冼耀文的大班桌,另一张应该是给秘书准备的,简简单单。大班椅的后面有两个并排放的文件柜,一个里面装着文件,另一个装着书籍和报纸。
她凑到文件柜前往里一瞧,书籍大部分是拉丁字母的书名,英文书最多,也不乏法语和德语,少部分是汉语书,驳杂,不成系列,关于吃食的最多,也有关于民俗的。
打开文件柜,翻一翻成摞堆放的报纸,有本港发行的报纸,有内地和台湾发行的报纸,东南西三洋发行的报纸也有,且不少,后两洋的报纸她能想到冼耀文关注的原因,东洋报纸让她有点想不通。
拿起一份东洋报,靠着标题里的汉字和配图能大致猜测出是东洋的大报。
将报纸放回原位,她心生疑虑,冼耀文懂日文不稀奇,从那个岁月走过来,懂日文的不要太多,懂英文也可以理解,就算学校里没赶上学,来了香港也有很好的学习环境,上手不难,但是法文和德文是从哪里学的,宝安的中学有开这两门课?
一时想不明白,她也不纠结,坐到大班椅上,晃了几下感受椅子的柔软,随后拿起桌面的一份报纸,无意识地扫一眼,却看见一篇文章被框了起来,一看标题是关于转口贸易的,贸易的对象是韩国进口商。
一打仗,物资就会短缺,这时候韩国的进口贸易应该很好做。
“冼耀文想做韩国贸易?”
放下报纸,拿起桌上的一摞纸,看向第一张,只见上面的标题处写着“男儿当自强”,副标题处写着“曲:将军令”,再往下看,一行行从左排列的应该是歌词。
“从左往右写,真是奇怪的书写习惯。”陆雁苏嘀咕一句,轻念歌词,“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什么文采,不文不白……不对,这是按照粤语的发音写的,还行。”
看完第一张,翻到第二张,标题处写着“恋曲1950”,副标题处写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再往下看,画着谱子,很短,好像只有一个开头,而且涂改严重。
“冼耀文在作曲?”
带着疑问翻到第三张,纸上写着一个个西方著名歌剧的名字,有几个名字被圈了起来,不知道做什么用。
她的新疑问还来不及升起,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打开,抬头望去,冼耀文正迈进办公室,看见她,顶着一张笑脸说道:“对我的位子感兴趣?”
失礼的行为被逮个正着,陆雁苏略有点尴尬,考虑了零点三秒,她说道:“不许坐吗?”
“当然可以。”冼耀文迈步来到大班桌前,“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该轮到我坐,你想坐只有两种可能,麻烦让一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