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三更,行人渐少,但燕京城中的纸醉金迷繁华地才花灯初上。
沈暮玠悄悄从小门出府后,就直奔南烟馆。
他一定要验证一下,仙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风馆老鸨一见沈暮玠的衣着打扮,便知他非富即贵,当即扬起脸扭着腰走来,笑得谄媚:“贵客要找哪位公子作陪?我们南风馆新来了位柳叶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绝色,贵客可要一见?”
沈暮玠被她身上的脂粉味呛得后退半步,“不见。我问你,浏阳郡主在哪?”
老鸨脸色微变,皮笑肉不笑:“客人说笑了,浏阳郡主那多金尊玉贵的人物,我怎知在哪?”
沈暮玠平日里混迹赌场,没少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知道这样的人就没有不见钱眼开的。他直接从袖里掏出来一叠银票,在手上拍了拍。
老鸨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她接过银票数了数,揣兜里,压低声音说:“二楼正东边绘有海棠花的屋子。郡主今夜已有人陪了,但公子好相貌,若是温柔些,想必也不难把郡主哄回去,可千万别搅了郡主雅兴,我们可担待不起。”
沈暮玠脸色黑了黑,这老鸨竟然把他堂堂侯府二公子,与那些青楼小倌相提并论。
但眼下,他顾不上收拾这老鸨,快步就朝二楼跑去。
他原本只是想用银票诈一诈那老鸨,想着问不出来就算了,可没想到竟然还真诈出来了。
南风馆与寻常秦楼楚馆不同,楼内皆是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少年,来客男女皆有,男客也不全是断袖之癖,也有些猎奇心强的,而戴着幕篱遮遮掩掩的多是深闺寂寞的贵妇人。
楼内丝竹流响,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沈暮玠无心欣赏,他快步跑到了海棠花纹的客房外。
隔着门,房内传来了猫叫般的声音。
他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但叫唤声不停,反而更为高昂了起来。
沈暮玠额角青筋微跳了跳,这是把他当作给他们助兴的一环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了房门。
房间活气生香,床上红纱浮动,隐隐可见人影。
那女子自纱帐间露出个脑袋,鬓发散乱,簪钗横歪,眉眼胭脂绯红满是媚态。
若非亲眼所见,沈暮玠也难以想象,这竟会是燕京城中人人皆夸赞端庄守礼的浏阳郡主萧胭。
看到闯入屋中的人是自己的未来夫婿沈暮玠,萧胭也依旧不慌不乱,而是歪头笑了下,“是你啊,沈暮玠。要一起么?”
沈暮玠整个人仿佛石化在原地,都快要裂开了。
他别开头,拳头攥紧,“郡主,你若不满与我的婚事,大可以求太后退婚,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
萧胭黛眉微挑,笑得花枝乱颤,声音却忽地冷了下来,“沈暮玠,别不识抬举。我乃宗室贵女,忠烈王府在世唯一的子嗣,你不过是臣子之子,一介白身,先君臣后夫妻,难不成还要我为你守身如玉?还是说,只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便不许本郡主偶尔拈花惹草?”
沈暮玠气得满脸通红,甚至红了整个脖子,依旧是别着头,咬牙切齿:“萧胭,你不要脸!我连个通房都没有,何时拈花惹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