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墨身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烟雾,闻见化不开的浓重血腥,他呵出一口白气。
他身上炸出了许多血洞,那是经脉爆开了,此前他从未让世界之力这么长时间的停留在身上过。
大部分的敌军都已经溃了,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但有些灾兽,敏锐察觉到了他的虚弱。
何止是虚弱,他如今简直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唯一的感觉
南疆的冬天,真冷啊。
李墨有些站不住了,他忍不住向后倾倒,然而后脑的触感却并非坚硬的地面,相反还
软且富有弹性。
感受到脑电波,小李同学仰起头。
是那张沉了霜的容颜,她眼神清冷而深邃,与兵荒马乱中的那些险恶目光对视。
这么面无表情的,压迫感却相当的足。
可躺在她怀里,后脑勺又确实是香香软软的暖意。
这该死的安全感。
李墨眨了眨眼,疲惫又一本正经:
“冰坨子,你还不如让我摔地上呢。”
嬴冰伸手擦去他面上的血污,凝眉道:
“不舒服么?”
“太舒服了,忽然这么舒服,我怕一不留神睡过去。”
“那你睡吧。”
嬴冰将青玉钗摘了下来,任由柔顺如瀑的青丝滑落,这玉钗毕竟是凡物,有些脆弱。
李墨:“?”
这不对吧。
看话本里写的,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应该拍打着他的脸,着急忙慌的让他千万别睡着,生怕一闭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吗?
好吧,现在就是把他的帅脸拍肿,恐怕也阻止不了他睡过去。
纷乱的思绪拽着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他恍惚间听到了身后城门,守城士卒们列阵冲杀出来的声音。
他睡过去前,最后看见的画面,是一枚翎羽。
羽毛仿佛是世间最为精致的造化之物,一眼就能让人铭记。
若是凤凰的羽毛,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南关,镇南王府。
一道骑着马的身影,风尘仆仆又惶急的停在了门口,他上去就急不可耐的推开了家门。
寻常人若是这么做,早就被拿下了,但卫兵们却并未阻拦。
“我爹呢?!”
钟镇岳看见家中的管家,大声的问道。
“王爷已在数日前,被陛下传令唤回帝京述职了,早已不在府内了。”
管家擦着汗道。
“怎么可能?!”钟镇岳瞪大了双眼。
管家叹了口气道:“千真万确,我怎么敢蒙您呐。”
钟镇岳心里有了答案,只是他自己仍然不愿相信,他冲进了父亲所居住的院子,却只见庭院中,唯有一棵桑树在寒风萧瑟。
他和钟翎找遍了四处,他也没见他心目中的那个伟岸身影。
“父亲真的走了,去了帝京?”
钟镇岳面色逐渐惨白。
“瞿统领骗了咱们?”钟翎将嘴唇咬出了血。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瞿升会骗他们?
没有爹去驰援,青木城该如何抵挡灾兽和诸部大军?
能不能撑过七天都是个问题!
钟镇岳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镇岳,你干什么?”
“我要回青木城,与李兄和弟兄们一起!”
“你一个人回去有什么用?送死么?咱们追上爹才是,告知他青木城的军情,才是最要紧的!”
清渊宗,主峰大殿。
兽炭发出噼里啪啦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中,显得有些空荡沉闷。
长老们围坐在一块儿,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若南关倾覆,战火必定会烧到东荒域,其中缘由,诸位都是知晓的。”
“是去是留,咱们也得一同拿个主意了。”
上官闻苍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打破沉寂。
“我们的根儿就在这儿,没了清渊,咱们今后又如何还能叫做清渊宗?”
钱不凡叹了口气,迷茫的吃着肉夹馍。
紫阳府是朝廷给的封地。
一走了之说的轻巧,可若是离开紫阳府,清渊宗也不能上别处去开宗立派,那都是别人的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