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幕亓一像昨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要领着江书去戏园子。
说是有名的南戏班子在盛京演出的最后一天。
江书长这么大,从未去过戏班子。又雀跃又有几分不安。
幕亓一看她局促的表情觉得挺好玩,特意叫她换了颜色鲜亮的春装,带出门去。
南戏园子在城南,极漂亮气派的一栋戏楼,幕亓一携着江书上了二楼。
最好的包厢,最好的位置。
戏园子老板特意来巴结,送了一桌精致的小菜。
没一会儿,戏台上紧锣密鼓,大幕拉开。
这是江书第一次看戏,很快就被吸引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看江书入迷的模样,幕亓一忍不住嗤笑。他起身,身后按在江书肩上,“裴狗儿找我有事,等散了你自己回家。”
江书一下子从沉迷中清醒过来。
戏园子人杂,她有些不敢自己在这里呆。
“奴婢跟世子一起走。”
“不用。”幕亓一指着台上,“最后一场了,今日不看完,我看你晚上是睡不着觉了。”
顿了顿,他又道:“戏园子老板与我旧识,有事你就大声喊他,别怕。”
江书只好点点头。
这戏属实太吸引人,她也想看完再回侯府。幕亓一从前也常让她自己出来,不会有事的。
一场大戏直唱到傍晚。
走出戏园时,江书还在随着那戏中的小姐抹眼泪。
冷不防,一出门就被人黑布袋子套在头上,直接迷晕。
醒来后,她惊觉自己在一间破屋里,双手被捆在身后。
身边站着冷笑的林二。
修养了几日,林二脸上还是青紫交加,是幕亓一拳头留下的痕迹。左脚歪歪扭扭地拖在身后。
眼神满是怨毒。
“醒了?你倒好睡。”林二扯着江书衣领,把她生生拽起来,拉着靠近自己,仔细看着她的脸,“就你这么个东西,竟敢冒充小姐,坑害老子。”
他粗短的手指啪啪地用力拍着江书脸颊,“幕家要用你替小姐出嫁,你是什么东西!”
江书口中被塞进一块散发着异味的粗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怕得眼眶泛红,又酸又胀,只能拼了命地摇头。
她可怜的样子,倒叫林二得了趣儿。
他瞧着眼前的小丫鬟,觉得倒比那万吟儿还好看。
心里痒痒的,林二索性狞笑一声,“那幕小子坑害老子至此,”他捶打着伤腿,眼眶猩红,“害得老子不能入仕,我玩他一个女人,不为过吧?”
他钳着江书下颌的手用力,江书只觉骨头碎裂般疼痛。
痛得她眼泪汪汪。
“哭屁!”林二暴躁,“跟老子委屈你?”
江书咬着那粗布呜呜地出声,像是着急要辩解什么。
林二粗暴地扯掉江书口中粗布,“喊就弄死你。”
这话,江书相信。
她乖顺点头,颤抖着站直了身子,“谢……多谢林二公子。”
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人叫他“公子”了,林二微微一愣,冷哼了一声,“有屁快放。”他嘿嘿邪笑,“放完,就办了你。就在这儿办。”
江书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寒战,她强撑着,“那日奴婢不是故意冒犯公子,奴婢也是中了药……”
林二冷道,“你这样的贱婢,不择手段爬床罢了。”
知他不信,江书强压下心中惊惶不再为自己辩解,“奴婢知道公子对我家表小姐情根深种,大夫人已决定把小姐许配给你。”
她顿了顿,强忍着恶心,“奴婢也是陪嫁。公子何必急于一时?若被表小姐知道你我先有了事,恐怕她伤心难过。”
“你?”林二挑起眼梢冷笑,“你陪嫁?幕亓一收用过的东西,也配给我当通房?”
他拖着残腿,一步步逼近不断后退的江书,“我弄你,不过是为了打幕亓一的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东西。”
他越靠近,越能借着棚顶透入的月光,看到江书的娇美。
白瓷一样的小脸,眉宇似笼罩蒙蒙烟雨的远山,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像夜色中的寒泉。美得不似身在尘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