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韫的心竟猛然一颤,无端端泛起一丝畏惧感,“微臣如今还有说不的资格么?”
好强的气势,他纵使面对当朝敬仁皇后,也不曾畏惧,唯有在元德太后面前时有此感。
想到元德太后,他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墨昭华看着确实有几分像她年轻的时候。
“没有!”墨昭华扶了扶鬓角,“所以父亲莫要惹恼我,如今我的脾气可不太好。”
墨韫明显忍耐到了极限,铁青色的老脸已然涨红,“你这是威胁我?”
墨昭华嫣然巧笑,“这怎是威胁,分明是如实告知,还请父亲好自为之。”
她说着施施然往外走去,“月影,琥珀,难得回来一趟,随我祖母跟前尽孝。”
午膳时,唯有墨韫陪着墨昭华。
他纵使再怎么不情愿,如今却也不得不低头。
先君臣,后父子,他在墨昭华面前先是臣下,再是父亲。
兰如玉平日里都在主院陪着墨韫用膳,今日却连膳厅的门都进不得。
用完午膳,墨昭华再得办件正事,“父亲,随我去正厅,我有事要问你。”
“是,王妃。”墨韫身居正二品,又是在自己府里,却得对自己女儿唯唯诺诺。
墨昭华缓步入了正厅,径自在主位上落座,有丫鬟垂首进来奉茶,琥珀忙上前接过。
奉茶乃贴身事,一般下人可没这资格,纵使在御王府,都得由琥珀珍珠这种大丫鬟伺候。
墨昭华接过香茗浅呷一口,“庆儿是如何落的水?请如实告知,莫要逼我亲自让人去调查。”
墨韫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这是在怀疑有人害庆儿?”
“不,我只是想知道实情。”墨昭华话语严厉,“若是他贪玩落水,我自得好好训他。”
墨韫娓娓道来,“庆儿尚未入学堂,近日都是微臣在教导他功课,那日傍晚结束学习后……”
他并未在现场,墨庆华又至今未醒,他说的自然就是紫嫣的那套说辞,复述的倒是很详细。
墨昭华听的也认真,“也即是说,当时只有紫嫣一人跟着庆儿,这些话都是她一人所言?”
“你还是在怀疑?”墨韫拧眉,“雨后的荷塘旁湿滑,莫说庆儿年纪小,大人也有落水的危险。”
不料墨昭华话锋一转,“父亲说的极是,所以这并非乔姨娘之错,而是紫嫣那丫头没伺候好庆儿。”
墨韫愣了下才道:“待庆儿好起来,我自会给他换人,他如今这年纪,已可来前院单独居住。”
墨昭华趁机道:“既已确定不是乔姨娘之错,便让姨娘来照顾庆儿,没人能比亲娘更用心。”
“既是王妃的意思,那便让她来吧。”墨韫不敢有违,当场吩咐,“孙昌,让乔氏过来。”
墨昭华办完正事,便淡然起身,“我再去看看庆儿,吃了药有否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