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虽深知皇上后宫不得不立,不可生气,但不知为何,还是会由不得自己隐隐难过。
可昨日听吉宁如此为我打抱不平,我竟不由自主的内心一紧,觉得心中……甚爽。
可江知栩这猪蹄子,竟还要来勾我心伤,我也管不了诸多理智,忍不住阴阳起来。
可没想到,江知栩闻言却笑了,他甚至像个五岁幼童般嘻嘻哈哈合不拢嘴,盯着我左看右看,欢呼雀跃着向我确认:“早儿你是生气了么?啊?是生气了么?”
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转头假意寻墨汁,实则噘嘴不理他,哼。
哪知更兴奋了,又伸出双手来,一把拉过我的手臂,将我拖正过来,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道:“告诉朕,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懊恼地甩开手臂,没好气地抱怨道:“皇上莫不是癔症了,有病宣医官去,问臣妾这些做什么?”
可谁知,他闻言更开心了,一米八的青葱少年,甚至手足舞蹈地跟个傻大个子,从我寝殿开心的跑了出去,边跑边笑着:“嘿嘿,早儿生气了,嘿嘿,早儿生气啰……”
吓得进屋来送早膳的玲珑,都禁不住抖了一激灵,差点将盘子撒了。
不过,他开心也好,我伤心也罢,选妃的旨意已经正式下达,与大辽民众而言,少年皇帝择妃,不管是对大臣和外戚之家,还是对普通良家,都不算一件为难之事。
据说采选的名单甚多,大臣和外戚们也十分踊跃,长公主甚是满意,除了划了自己中意的、不可更改的几位,还去了太妃那里诚纳意见。
了了,甚至移驾到椒房殿来,允我这皇后娘娘也挑选一二,我分明从中看到了晚娘妹妹的名字,上面写着民女胡氏茵香,年方十五,六部郎中胡中天之庶女,才貌双全,品性端庄,性格温良,是以后宫佳丽之良选。
我看后笑笑,故意指着晚娘妹妹道,这是以我娘家之人呐。
公主嘴角扯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眸中深意的看着我道:“皇后认为如何?”
“年纪不错,为人看起来也妥帖,可一个庶女,会不会……有点低贱了?”我故意挑着眉眼,装出一副高贵之恣,撇着嘴道。
“可本宫以为很是妥帖,庶女又如何,我大辽宽心仁厚,岂会设此等不合理之规条?”她言之昭昭。
看我未语,又道:“只要恪守妇道,温顺听话,又能为大辽延续血脉,共筑皇室之和谐,本宫便以为,是以真正的良选。”
我知她意有所指,只假装听不见,就拿着名单左看看又看看,抓耳挠腮道:“本宫也甚懂,选妃嫔之事,但凭长公主、太妃及皇上做主即可。”
长公主也欣慰地笑了,说皇后乃六宫之首,这秀女名单,还是要自己过一下的好,也帮帮本宫,这名单如此之多,本宫眼都要花了。
我便不再推迟,拿了笔,随便划了两个身份、地位都不足为重的女子来,是以应付了事。
长公主便懒懒的扶了扶高耸的发髻,带着贴身女婢仙气儿飘飘地走了。
她们出椒房殿的大殿门时,我分明听到其中有一宫女小声嘀咕着:“沈皇后虽身居尊位,实际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能力的童女罢了,连选人都不会。”
我冷着眼撇了那多嘴的小宫女一眼,心中暗道,是不是真的不会选人,这些眼盲心瞎之人,就且看吧,人到了,便知了。
哎,真怪自己耳朵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