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初一十五他循规来我宫中时,我还追问他现在为何变得如此。
可后来发现,问不出来的。
每每这时,江知栩只抚抚我脑袋,面色疲惫又凝重地告诉我:“早儿只管好好做自己喜欢的,好好帮朕养着‘如初”她们,有些朕对不住你的事,总有一天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可我等了一年,他也仍旧只做那个“变了心”的皇上,没给我任何解释。
还有一次十五深夜,我甚至在他面前不顾女儿家矜持和脸面,退去了衣裳,让自己一丝不挂地站于他面前。
说臣妾已将至金钗,皇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与臣妾合卺,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告诉臣妾一切是为何?
我说这话时,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冷还是难过。
可他竟怔怔地看着我,流了泪。
然后转身抓了件自己的长衫披在我身上,又用自己那有些苍白的右手为我拭去眼泪,将我搂得紧紧的、紧紧的。
紧到我甚至能清晰听到他胸膛的心跳声,和周身微微的颤抖。
末了,过了很久,他才慌张地在我耳边道:“早儿别这样,别这样……”
可我听着这话,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
又忍不住流了豆大的泪珠,噼啪噼啪的,然后便用力推开了他。
看着我曾经那么喜欢的少年,看着他眸中的惊讶,看着他依旧单薄的胸膛,看着他散在耳后的乌发,倔强地跪下,冷着声道:“臣妾都明白了,臣妾再不过问就是了,害皇上忧心了……”
至此后,我便开始如现在这般没心没肺地生活,每日除了画画就是和月荣华他们关起门来偷偷骂江知栩。
再也不在初一十五问他任何,也不再期待什么。
我甚至觉得,他从前对我的好,大概就是为了能帮“如初“他们找个称心如意的铲屎官。
我因此还给胖到十六斤的“小栩栩”改了名字,唤叫”小胖胖”。
为此,吉宁还莫名其妙生起气来,问我“小胖胖”这名字是不是在映射她?
我望着现在已经胖得没型的吉宁,真是百口莫辩。
但好在吉宁现在肯忌口了,她说她哥哥都变成这般浪荡了,“小嫂嫂”又有了新朋友,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要专心减点肉,为往后的及笄做准备。
我问她现在的心愿可曾有甚变化?
她细细琢磨了许久,才对我说:“以前还是太单纯了,男人嘛,光是庸碌和帅气怎么行,还要十分强壮,要不这莫大的树林子和养不完的猪猡,光靠本宫一个人怎么行呢?”
月荣华在旁边听得,嘴角都快扯到眼角了,忍不住说吉宁你不养猪行不行,这天下之大,就不能做点更有本事的活计么?
吉宁抚着胖成猪的“小栩栩”,一脸认真地说:“不行,本宫就是喜欢猪,猪才是这人世间最懂生活的,只有猪才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才是人生真谛。”
我和月荣华忍不住哭笑不得,可那时的我们还不知道。
及笄后的吉宁,再也没能实现这没出息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