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是你吗?”安宁放声喊起来,她不停地转着身子,渴求的目光捕捉着眼前一切的可疑之处。她多么希望,转身之间,就能看到他那颀长英挺的熟悉身影出现,多么他能像往常那样拥她入怀,多么希望他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尖告诉她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可是,这不过是妄想而已!人死不能复生,楚钧永远地离开了她,埋葬在冰冷的坟墓之下……
终于,安宁无力地跌坐在地,冰冷潮湿的石板令她遍体生寒。雨点落下来,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有种坚硬的寒意。她双臂抱膝,深深埋首,像鸵鸟般逃避起来。
身边就是楚钧的墓穴,他距离她如此之近,可是她却再也触碰不到他!阴阳两隔,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雨慢慢地大了,安宁很快淋湿了,可是她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紧闭着双眼,她蜷缩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楚钧的迷人俊颜。那么真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耳畔似乎有模糊的歌声响起,令她更加心如刀绞。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
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
谁会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
……
滕雪晕倒之后,一直发烧,昏迷不清!医生说她受惊过度,晕厥是精神系统的自我保护。
看着神智不清,嘴里喃喃自语的滕雪,杰拉尔德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坐在病床前,拉起滕雪的小手,放在唇上爱怜地亲吻着。
“小雪,你快点好起来呀!哥哥对不起你,不该吓到你!”杰拉尔德十分后悔,他怎么都不该当着滕雪的面那样残酷地处罚苏苏。当时,他只是想证明给滕雪看,他真得真得不爱苏苏,而且也绝不会把滕雪当成苏苏的替身!
可是他忘记了,滕雪是个冰玉般纯洁的女孩,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这样的刺激根本就是她无法承受的!
“哥哥……哥哥……”滕雪低喃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雪,你终于醒过来了!”杰拉尔德欣喜地扶起她,抚摸着她清丽的脸庞,“你没事了吧!”
滕雪望着杰拉尔德,水眸仍然有些惊悸。“哥哥……我好怕!”她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他。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杰拉尔德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那个坏女人已经被我送走了!她不会再来伤害你了!别怕!”
提起苏苏,滕雪不由推开了杰拉尔德,她怯怯地望着他的蓝眼睛。当他那样冷酷地看着苏苏的时候,她才惊觉他的蓝眼睛好像冰冷的雪魄。“哥哥……有一天,你会不会像对待她那样对待我!”
“怎么可能呢!”杰拉尔德连忙将她揽进怀里,柔声抚慰着:“哥哥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那样对待你!”
“可是……你当初也很喜欢她的!”滕雪真得被吓坏了,她看待杰拉尔德的目光不像过去那样依赖了,隐隐有些戒备。“你……真得好残忍!”
“我……我只是想让你相信你不是她的替身!”杰拉尔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拙嘴笨舌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惊吓过度的女孩。“小雪,哥哥是真心疼爱你!你也值得我疼爱!她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她跟你不一样!你需要我的保护,她专门害人!”
想起杰拉尔德跟自己说起苏苏的那些事情,滕雪也觉得她实在太坏了!不过,好歹杰拉尔德喜欢过苏苏,却那样残忍……想想就不寒而栗。
见滕雪一直沉默着,不像过去那样喜欢粘腻着自己,杰拉尔德后悔得要命!苏苏骂得没错,他真是个猪脑袋!为什么就没有替小雪着想呢!明明知道她是个水晶般剔透的女孩,还残忍的在她面前表演了血腥肮脏的一幕。
那么肮脏血腥的场景不该污脏了她纯洁美丽的眼睛,他发誓,以后在她的面前该不会再杀人或者伤人了!(他履行这句承诺,直到老去的那天)
“小雪,原谅哥哥吧!”杰拉尔德拥抱着滕雪,难过地感受到她纤细的身躯传来的一阵惊悸的颤栗——她实在被吓坏了!“对不起,哥哥再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做这些残忍的事情,我发誓!”
“我没有怪你!”滕雪摇摇头,她仰起清丽的脸庞凝视着杰拉尔德,含泪道:“哥哥,如果有一天你也不喜欢小雪了,就直接一枪毙掉我,不要那么残忍地折磨我好吗?”
杰拉尔德心疼得好像被谁当胸捅了一刀,他扑嗵跪倒在滕雪的床前,声音嘶哑地说:“如果我敢伤你一根头发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滕雪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我不要听这些话!哥哥,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小雪永远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也跟着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今生今世,小雪都赖定你了!”
杰拉尔德喜极而泣,他把滕雪拥进怀里,深情地吻她。
滕雪积极回应着,她太过青涩,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只是笨拙地吻着他,还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唇。但是,她的青涩激起了杰拉尔德的欲火,他终于无法再按捺压抑多时的欲。望,将她推倒在床上。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却从没有想过要跟心目中的天使有肌肤之亲。以前的苏苏对他视若草屑,别说碰她,就算盯着她看得时间久一些都会招来一顿臭骂。跟小雪在一起之后,他拥抱过她,亲吻过她的额头脸颊,却从没有过逾越的举动。
没想到,她却敢主动吻他,这让他如何再压抑下去!
“哥哥,要我!”滕雪一边亲吻着杰拉尔德,一边脱着自己的裙子。
杰拉尔德差点儿呛到,他连忙抓住滕雪乱动的玉臂,颤声道:“小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要跟你在一起!哥哥,要我好吗?”褪去衣裙的滕雪就像美丽的玉雕象,有种圣洁的诱惑。偏偏她又是那么的稚嫩和青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大。还兀自扑上来,亲吻杰拉尔德,令他再也无法克制。
他不是圣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怀着圣洁的崇拜,他把她美丽的身体拥入怀中。“小雪,哥哥爱你!从今往后,哥哥只爱你一个!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
“嘘!”滕雪再次掩住他的唇,她不想听这些死呀活呀的狠话,她要的东西十分简单——就是他!
安宁抱着臂膀坐在雨中的石板路上,她仍然埋首膝间,轻声哼唱着一首断断续续的歌:“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忽然,她头顶的雨停止了,因为一把大伞遮在她的上方,持伞的男子满眼愠恼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个持伞的男子竟然像是楚钧。她摇摇头,含泪笑起来:“我知道又是幻觉!不过这次好像格外逼真些……”
“滚你妈的!”男子竟然破口大骂:“我不是让你一次性哭干眼泪吗?你他妈的就是不听话,总是哭哭啼啼跟死了亲爹似的,还下雨天坐在凉地板上,你这是准备作死啊!”
盛梓晨!安宁一个机灵清醒过来,果然看到眼前为她遮伞并且破口大骂的男人是盛梓晨!她没好气地瞪他,说:“我高兴,你管得着啊!”
“你给我起来!”盛梓晨一手撑伞,一手把浑身湿漉漉像落汤鸡般的安宁给拽了起来。“想发神经等改天选个好日子,别在这样的天气里作死!”
“让你管我!放开!”安宁怎么都不肯离开墓园,她喃喃地说;“我要陪着他!他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
“要不我在他墓旁再挖个坑,把你埋在旁边!”盛梓晨作势要把安宁摁到墓碑后面,却被她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
“啪!”安宁扇了他一巴掌,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在这里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楚钧最讨厌你了,你走,别再让他看到你心烦!还有,他喜欢吃醋,每次看到我跟你在一起都不高兴,你……唔……”
驱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梓晨把她拽入了怀里,他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把她未完的话堵住。
“唔,”安宁拼命地拍着他的脊背,想把自己的嘴巴解放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就在这时,盛梓晨却突然大叫一声,松开了安宁。他猛地回头,环顾四周,厉声斥道:“是谁?谁暗算老子!”
脚下还丢着半块空心砖,刚才就是这个东西狠狠地砸在他的脊背上,力道十分大,差点儿把他给砸噎气。
安宁好不容易挣脱开了盛梓晨的咸猪手,不敢再恋战。她忙转过身,拔腿就跑。
“喂,别跑啊!我送你回去!”盛梓晨脊背火辣辣得疼,却来不得研究是谁在暗处算计他。因为安宁已经跑远了,他只能追过去。
墓园里重新安静下来,只闻听雨点溅落石板的沙沙声。良久,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从树荫深处慢慢走了出来。他手里举着一把伞,幽冷淡漠的目光瞥向旁边楚钧的坟墓,再望向已经失去了人影的墓园出口处,若有所思。
虽然感冒了,但是安宁不想再回到医院去!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姜水。
盛梓晨端着饭菜走进来,把丰盛的菜肴一一端上桌子,说:“开饭了!”
安宁缓缓转过头,看着殷勤的盛梓晨。男子的心意,她很清楚的,但却无法接受。“你走吧!”
“哎,我好歹给你把饭端进来了,让我吃了饭再走你会死啊!”盛梓晨悻悻地坐下来,拿起筷子!
“你要再不走,我就把你带来的饭菜都打包扔进垃圾筒里!”安宁冷冷说道。
“行,你狠!”盛梓晨只好放下筷子,他知道安宁说到做到。站起身耸耸肩,撇嘴道:“没良心的白眼狼!”
拿起外套,极不情愿地往外走着,不时回头,大概是希望安宁能留下他,但是走到门口也没听到任何挽留声。他打开房门,却又转回身,对她大声地说:“哎,别再胡思乱想了!人死不复生,该翻篇了!看一看,天底下还有很多好男人,比如你眼前这位帅哥英俊又性感……”
“滚!”安宁把手里的盛着热姜水的杯子狠狠地向他砸过去。
盛梓晨连忙闪身躲过,有点委屈。“切,提起他你就疯了!我好心劝你呀,不听也犯不着动手打人!”
他嘴里咕哝着,拿起笤帚把碎杯子打扫了,然后重新给她煮了一碗热姜水。怕她余怒未消又给摔了,便放在了桌子上。
“趁热喝,我走了!”盛梓晨像个碎嘴的老太婆,嘱咐完了,深深觑她一眼,终于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安宁一个人,她只觉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寂寞包围了她!真不该任性的,让自己生病了!说好的要努力工作,让天堂的他刮目相看。可是……如果不是盛梓晨出现,她还不知道要在雨里淋多久,如果得肺炎了,又要住院!
懊恼地捶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的任性。“安宁,你不坚强没有人替你坚强!宠着你惯着你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你必须要成长要成熟,记住了吗?”话到最后,语声已经哽咽。
她抹去眼角泪滴,强撑着下地,端起了盛梓晨方才放在桌子上的热姜水,仰首一饮而尽。
姜水又烫又辣,她的眼泪都流出来,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要尽快康复,要尽快地回到公司,要尽快地工作!
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空虚和痛苦!
走出安宁的家,盛梓晨哼着小曲,很开心的样子。虽然安宁看起来有些消极憔悴而且还感冒了,不过总体来看情况还算乐观。
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总能让她慢慢走出悲伤的阴影,慢慢地忘记楚钧,慢慢地接受他盛梓晨并且爱上他!
“看你笑得像个贼一样,怎么偷香窃玉到手了?”艾丽斯冷不丁地冒出来,双臂抱在胸前,美眸里满是鄙视地嘲讽道。
看到艾丽斯,盛梓晨有些扫兴。脸上玩味的笑意慢慢敛去,看起来有些吊尔郎当,语调漫不经心地:“偷到偷不到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有偷你!”
“哈,”艾丽斯怒极反笑,欺前一步,咬着银牙,却笑得如夏花般灿烂:“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划清界线了!怎么难道我们以前上过床的事情想一笔勾消了吗?”
“别胡说,谁跟你……有什么了!”盛梓晨知道跟她辩不清,便迈开长腿想溜。
“想跑!”艾丽斯一把拽住他,不依不饶。“盛梓晨,你跟老娘说清楚,到底把我当什么!是供你闲时发泄欲。望的炮友还是免费的杀人工具!”
“哎,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你情我愿的事情,难道你就不享受吗?”盛梓晨理直气壮,毫无半分愧疚的意思。
“盛梓晨,你个混蛋!”艾丽斯伤心了,黑眼睛里有了泪光,气恼地抬起修长的玉腿想在他的屁股上踹一脚。
可是,盛梓晨却突然回过头,目光惊愕地望向一个人——安宁!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宁竟然走过来了,她显然已经把方才两人的对话听进去了。不过,她苍白的病容上并没有多少触动,只是凝视盛梓晨的目光更加鄙夷。
“安宁,你听我解释!”盛梓晨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该解释点什么。“你千万别听这个女人说,她胡说八道……”
“上次就是她和你合伙绑架我的!原来你们俩早就私下有奸情!不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也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什么!”安宁却是连脚步都没有停留,甚至懒得多看盛梓晨。“请你让开,我要出去!”
“你还病着呢,去哪儿呢?”盛梓晨眼巴巴地又跟上来,追问道。
“去医院!”安宁加快脚步,只想赶紧甩开这个粘手胶一样的男人。
“我陪你!”
“不用!”安宁进了电梯,并且把试图跟进电梯的盛梓晨给推了出来。“别跟着我!”
眼巴巴地看着眼梯的门关上,盛梓晨很是沮丧地站在那里发呆。
“活该!”艾丽斯走过来,恶狠狠地瞪着盛梓晨,怒道:“像个跟屁虫似的,人家还不理你!”
盛梓晨恼怒之下对着艾丽斯扬起了巴掌,她毫无畏惧地挺胸抬头,把脸凑上去,挑起细眉:“你打啊!打!”
“老子不打女人!”盛梓晨收回了自己的巴掌,转身想走。、
“别走,把话说清楚!”艾丽斯哪里肯放,拉着他的胳膊。“盛梓晨你他妈的说话等于放屁吗?”
“我说什么了?”
“你跟小刚之间的约定,难道忘了吗?”艾丽斯凶狠地瞪着他,好像要吃掉他的样子!
和小刚的约定,盛梓晨倒是没忘,不过现在楚钧已死,盛梓晨对于收复影堂也没有了太大的兴趣和动力——反正他又不想去做堂主!
再者,苏苏已经失势,影堂也不会再派杀手满世界追杀他了,他好像也没有必要那么较真是杰拉尔德做堂主还是小刚做堂主了!
“这是我跟小刚的事情,你管什么!”盛梓晨的态度一直是疏离抗拒的,显然,他已经想偃旗息鼓了。
这时,小刚从旁边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盛梓晨。
见小刚突然出现,盛梓晨有些尴尬。对视片刻,他终于低下头,说:“得,我陪你去趟美国!”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到达了国内机场,苏苏被用担架抬下来,放到了机场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都是中国人,听到他们操着中国话,知道是回到国内来了!没想到杰拉尔德会派人把她送回国内,不过这也是苏苏心里所想的!
但是,接下来那些人鱼贯返回了飞机,这让苏苏感到了一丝不妙。她挣扎着爬起身,大声地喊:“别把我丢下!送我去宾馆啊!”
那些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飞机重新返航,很快就消失在云宵里。
苏苏躺在孤零零的担架床上,不由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她挣扎着爬起身,却是天晕地转,胸口一阵发闷!
连忙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护心丸,吞下了两粒,连口水都没有,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缓过气,这时机场人员过来了。
“小姐,你是哪来的?怎么连人带床放在机场里!这里是跑道,请不要妨碍机场的正常秩序!”工作人员满脸严肃地说道。
苏苏哪里敢说自己是从美国来的,她连护照和身份都没有,假如透露出来,只能被遣送回去。想了想,她便赔笑道:“我没有钱住院,医院的人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这里不是避难所,赶紧走!”工作人员一听她穷得连住院费都缴不起,当即变了脸色,毫不客气地赶人了!
很快,苏苏就被从机场丢了出来,扔在了距离机场门口外一百米的路口。
苏苏勉强下了地,喘着粗气,蹒跚着走了几步。她的身体状况极差,脸部几十处伤口还没拆线,裹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怪异又狼狈。不过,好在身上还有那张天文数字的支票,等她住进医院,再慢慢地整容。
可是,当她把那张支票重新掏出来,发现纸质不对劲!迎着阳光看了看,绝望地发现这是一张假支票!
杰拉尔德明明把楚钧给的支票还给了她,怎么会变成了假的?凭着对杰拉尔德的了解,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再者,假如他不想给她支票,也犯不着演戏,因此支票很可能是被人调包换走了!
到底是谁见财起意,做出这偷梁换柱的事情?苏苏眼前不由浮起布罗奇的脸!他把支票交给自己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那时是真的!很可能,他又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换走了支票!
“该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苏苏咬牙痛骂着,她恨不得立刻返回美国把布罗奇撕成碎片。可是,现在身患重疾又惨遭毁容而且身无分文的她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能力返回美国去!她只能绝望地嘶喊着:“布罗奇,你这个小人!枉我那么器重你,你竟然敢算计我!”
楚嘉琪下榻在冠华旗下的星级宾馆里,安宁打听到了她住在常期包下的总统套间,就找了过来。
安宁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楚家人对于楚钧的突然离世,究竟持什么态度。为什么他们对楚钧的离世反应如此冷漠!
得知了安宁的身份,前台小姐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一名服务生带领着她进到了楚嘉琪居住的长期包房。
进到里面,只见一位医生正在为楚嘉琪做检查。看到安宁进来,那位女医生明显一怔,然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打招呼:“安小姐!”
安宁定睛一看,原来是裘医生!她对裘医生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对方曾是苏苏的专聘医生。恨屋及乌,当然也不怎么待见裘医生。不过楚钧活着的时候对裘医生十分器重,多数是因为她对苏苏的病情护理得尽心尽力。
“您好,裘医生!”安宁对她微微点头,便在楚嘉琪的旁边坐下。“我记得你不是出国了吗?”
“哦,本来是出国了的!不过楚大小姐对我十分信赖,为了帮她调养身体,我特意回来几个月!”裘医生看着安宁的目光有些复杂,脸上隐隐露出愧疚的神色。
楚嘉琪见安宁亲自过来探视,不由有些感动,仔细打量安宁,见她脸色似乎有些憔悴,呼吸时有些鼻音,便问道:“你不舒服吗?”
“有点感冒,问题不很大!”安宁淡淡地说道。
“安小姐身体欠恙还来过来探视楚大小姐,真是有情有义!”裘医生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接道:“可是就你这样好人,还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你害你!”
听到裘医生话里有话,安宁和楚嘉琪都不禁举目望向她。
看着两人疑惑询问的目光,裘医生有些羞惭地说道:“为了姐妹的交情,我也为虎作伥了!”说罢,她便把曾经帮助苏苏欺骗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幸好我还有理智,没有答应她陷害安小姐!她曾经让我撒谎说,你流掉的孩子是别的男人……我拒绝了她,没有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说到这里,裘医生愧疚的脸上流露一丝欣慰。
安宁怔住了,她知道苏苏不是善类,却万万想不到竟然坏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为了陷害她,如此处心积虑,幸好裘医生良心未泯,不肯助纣为虐,否则她恐怕会被害得更惨!
楚嘉琪也不禁怔住了,如果不是她因为不孕症的事情召裘医生回国,也许这些秘密将会永远地埋藏下去。半晌,她气忿地道:“苏苏太过份了!我真奇怪,一个人怎么能恶毒到如此地步呢!难道她做过的这些坏事,阿钧都半点不知道吗?”
良久,安宁冷笑:“就算是知道又如何?我的孩子是苏苏害死的,他也知道,最后还不是放过了她!”
听出安宁的语气颇有些怨意,楚嘉琪便忙缓和了语气,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阿钧也已经……唉,你就别再埋怨他了!如果他还活着,亲耳听到苏苏做过这么多坏事,相信他也不会再轻易原谅她!”
已经过去的事情,安宁也不想再继续纠结,再者她过来是有别的事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她便道:“大姐,我想问一下,家里人对于楚钧的去世是什么态度?”
楚嘉琪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欲言又止,便对裘医生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安宁聊一会儿!”
等到裘医生离开,套房里只剩下安宁和楚嘉琪两人,楚嘉琪这才慢慢开口。
“阿钧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可是……”说到这里,楚嘉琪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可是爸爸不让声张,而且并没有在京城宣布阿钧的死讯!”
“为什么?”安宁讷罕地问道:“他为什么要瞒着钧的死讯呢!难怪我觉得京城那边太安静了,原来都没有知道他的死讯!”
楚嘉琪微微摇首,叹道:“我也不知道爸爸意欲何为……也许是怕引起冠华的股价下滑吧!”
这也算理由吗?安宁彻底无语了。她只感觉难以置信,“难不成他准备瞒一辈子吗?”
“我想,爸爸是打算先瞒一阵子,等到他有了好的办法镇压局面,才会公布阿钧的死讯吧!”
“……”安宁只觉头疼欲裂,不由伸手抚额。
“哎呀,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楚嘉琪伸手试了试安宁的额头,不由惊叫起来。“真得发烧呢!快让裘医生过来帮你看看吧!”
裘医生过来帮安宁做了诊视,而且还给她把了脉。这位妇科医生也是位资深中医,对于脉相也有一定的研究。、
可是,她在为安宁把脉的时候,不禁目露诧异。
“怎么了?难道安宁还有什么病症吗?”楚嘉琪不禁问道。
“我怎么觉得安小姐好像……她的脉象有点像怀孕了呢!”裘医生也不是很确定,因此语气有些踌躇。
“真的吗?”楚嘉琪顿时惊喜地叫起来,眼中射出了无比兴奋的光芒。
“这样吧,我给她做个尿检!”裘医生当下就带着安宁去了厕所,用最简易的测孕棒来做验证。
检查的结果证实了裘医生的诊断——果然怀孕了!
安宁惊喜万分,不由伸手抚住平坦的小腹!原本以为失去了整个世界,没想到老天爷还能在绝境里送给她这样一份天赐大礼!
“太好了!太好了!”楚嘉琪兴奋地搓着手,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如果能生下男孩,就可以继承股权,我们家还是冠华控股最大的股东!”
“……”安宁不由黯然,原来这个孩子对于楚家来说,只有这样的用途。她抚着小腹,沉默不语。
楚嘉琪却是来了十分的精神,她拉住安宁的手,说:“幸好及时发现你有了身孕,没有胡乱用药!你要坚强些,别再为阿钧的死哭哭啼啼!我这就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刚刚燃起的斗志,因为宝贝的突然到来而被打断了!相较于事业而言,孩子无疑更加重要!
更何况,楚钧已经离世了,这是她和他唯一的孩子,她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
可是,安家人得知安宁怀孕了,却持不同的意见。
安妈妈和嫂子黄淑芹几乎异口同声地劝安宁打掉孩子,因为楚钧已经不在人世了,生下这个遗腹子将会影响安宁今后的幸福。
可是安宁情愿死都不肯打掉孩子的,甚至她在闻听老妈和嫂子劝她流产之后,直接不再理睬她们:“这个孩子是我的,你们没有权利扼杀他!如果想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话说到这份上,无疑毫无退让的余地。安妈妈不由再次抹泪,数落她:“任性的不懂事的东西!”
嫂子黄淑芹则是连连叹气:“嫂子知道你还念着楚钧,其实我们家每个人都念着他的好呢!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执拗下去有什么用呢?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多么惨啊……”
“你们都走!我不想听这些话!”安宁干脆冷下脸,开始赶人了!
安妈妈和黄淑芹知道再劝下去也是白搭,只好无奈地离开。
安宁用手抚着平坦的腹部,这里正在孕育着一条小生命!为了这条小生命的茁壮成长,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时,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不由抬起头四处打量。病房里空无一人,大开的窗子下对着住院部的大楼,难道有人在对面偷窥她吗?
天气渐渐炎热,开窗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种被偷窥的感觉让安宁不安。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往对面住院部的大楼看了看,便伸手拉上了窗帘!
见窗户拉上了帘子,再也窥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男子不由着急起来。他俯身在窗口,双拳握起,钢牙微咬。该死的,她未免小心谨慎过度,连窗帘都拉上……害他想看看她都不能。
“少爷!”裴骏元走进来的脚步有些紊乱,跟他平时沉稳的风格有些不同,一看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峻元,你越来越浮躁了!”男子满腔郁闷无处发泄,便对跑进来的裴骏元沉下脸,训斥道:“什么事情值得这么慌慌张张!”
裴骏元稳稳神,这才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少夫人她……”
“她怎么了?”刚刚才看到她好好地,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少夫人她……怀孕了!”裴骏元如实禀报道。
“嗵!”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男子顾不上研究,便快步走过来,一把揪住裴骏元的领口,低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裴骏元目光不禁流露一丝鄙夷,刚刚还训斥他越来越浮躁了,现在对方也不见得有多么沉稳呀!当然,这些鄙夷的话并不敢说出口,只好重复道:“少夫人怀孕了!”
男子俊目一闪,有惊喜之色毫不犹豫地划过,但瞬间又竭力压下。努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可惜很失败,声音都有些颤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大小姐专聘的妇科医生亲自为少夫人诊的脉,证实她怀孕了!”裴骏元说完,看着眼前已经呆掉的男子,便开口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英挺的颀长身躯转过去,透过窗子注视着对面楼的窗子。可怜厚厚的窗帘掩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道:“要保护她和孩子不受伤害,其他的仍然按照计划来!”
------题外话------大结局还没有码完,可我只请了三天假,因此就先传上来这些吧!大家先看着,后面的情节再慢慢更新。
每晚更新,就在章节后面续写,大家不必再花点数,直接点开大结局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