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从心中是恐惧这个女人,咬牙低吼:“你又要做什么?!”
秦千幻将面具取下, 露出一张脸, 明眸皓齿、眉心烈火。
轻笑着:“我能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早点成魔, 早点恢复记忆啊。”
在她修长好看的手指里,面具寸寸变小, 最后别在她鬓发上成一个装饰。
秦千幻说:“天魔一族的转世,某种意义上也是轮回。觉醒——觉醒力量, 觉醒血脉, 也是觉醒记忆。”
季无忧不说话。
秦千幻懒洋洋道:“不过你的记忆也没什么好觉醒的——生于九幽, 呈天之力,然后与诸神战,被云霄剑尊刺穿胸膛,魂飞魄散,单调而充满血腥的一生, 呵。”
季无忧怒道:“你闭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现在是云霄弟子, 是掌门亲传,是正道魁首之徒。
什么天魔, 什么诸神
他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季无忧浑身都在颤抖, 脑子里却固执的坚持着一些东西。
秦千幻皱了下眉:“看来你心中的嫉妒怨恨还没发酵啊。不过时间太紧迫,也给不得你其他时间了。”
“季无忧, 跟我来, 我让你看看,你这一世活得有多么可笑可悲。”
季无忧牙齿咬的生疼, 想转身就走,但是想到温柔白光那个女人轻声的呼唤,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站在原地。
她说“无忧,你要尽快变强啊”。
变强,他多想见她一眼。在他流离颠沛善恶懵懂的人生里,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人。
秦千幻就侧头,盈盈笑着看向他,视线戏谑。
季无忧感觉脚步重如千斤,但还是跟上了她。忠廉村那个冷倦厌世的书生,西昆仑那个傲慢清冷的神女,还有眼前这个似佛似魔的女人,这三个人,带给他的压迫和窒息感是一样的。他们出现在他身边,使命似乎就是颠覆他的世界。
村子里很热闹,日暮昏黄,橙色的余晖照出木屋的影子,拖在地上很长。村口的榕树下,老人坐在矮凳上,摇着蒲扇赶蚊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光着屁股坐地上,玩着蟋蟀和石子,嘻嘻哈哈,热闹非凡。老人们在谈新科状元,在谈天气收成,在谈子孙后代。
风暖暖,他们的声音也很轻。
“我前些日子,路过季家,看到他们欢天喜地的,把房屋院子都整理了一遭。说是没过多久,就要搬到县里头去了。要我说季家老二也真是命好。”
一人不屑笑了笑:“可不是命好吗。不过那两口子干了那么多缺心事,迟早会遭报应的。”
“季家那妇人方圆十里出了名的刻薄刁钻。季家那老二,是个看起来老实懦弱一肚子坏水的。这两人倒是绝配。”
“我巴不得他们出去呢。留在村子里,碍眼。”
“但,他们这命也真的太好了吧。”
几名老人说起季家那两口子,脸上都是奇妙的神情。
有人忍不住酸到:“命太好也是会遭报应的,他们就不怕季家死去的那对夫妻晚上来索命?”
季家的恩怨,当初在村子里也都不什么隐秘事。只可惜,季家老大那根独苗,是个傻的。而且还是个出生就雷鸣闪电,夭折相的。村民们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却也懒得理。
唯一气不过的就是季家那对讨人嫌的夫妇,凭白得了那么多好处。
砰。
一颗鹅卵石从小孩子的手中滑出。
他呀呀叫了声,赶紧四肢着地爬过去追。
他的爷爷注意到了,出声喊到:“一个破石子你追什么!二虎,你给我回来。”老人骂骂咧咧站起身,“地上那么脏,你到时候又要把那石头含嘴里,得了病,治病的钱去哪里整。你那对白眼狼爹娘早看我这老骨头不顺眼,怕不是逮着个罪名要把老头我赶出去”
只是老人的嘀咕消散在喉间,起身后,原地不动,直愣愣望着前方。
这颗从山林溪涧里掏出的奇圆无比的石子,往前滚,滚到了一人鹅黄色的衣裙下。
山村傍晚。
村门口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小孩子怔怔抬头。先看到的,是她手腕上黑白红绿的舍利子链,佛光流动,对纯真无知的稚子而言,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但是他张张嘴,咿咿呀呀叫了下,反而往后退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