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咱们外出走了一圈,让这帮蒙古人知道了蓟州城中有大量财宝的消息,如此便能让他们上当了吧?”
在刚刚的撤离过程之中,这白广恩带着人跑得比谁都快,现在待得一切风平浪静,又像是没事人一般的靠拢了过来。
脸上不仅毫无愧疚之色,甚至还舔着个逼脸的一顿指点江山。
这话,看似是在讨论当前的整体形势,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凸显了白广恩当前有恃无恐的态度。
最为凶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余下的,就只需要守着长城防线,等着满蒙联军过来攻伐就对了。
此种安逸中带着一丢丢避战情绪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熟悉,也是一如既往的不符合赵平乱的整体预期。
“咱们的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
让这帮蒙古人尝到甜头,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要将这帮蒙古人的甜头给重新抢过来。
不然,这帮吃了个水饱的蒙古人,会躺在地上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好日子,根本就不会再次袭击蓟州边地。
只有求而不得的东西,才会让人疯狂。
也只有得而复失的东西,才会让贪婪的人失去理智。
勾起他们的欲望,激怒他们的情绪,让他们知道蓟州城中有大量的财货,只有这三个因素共同达成了,才能让这帮蒙古人提前进攻黄崖关一带。
烧掉蒙古人所抢走的财货,便是这最后的一块拼图。”
丝毫都没有要顾及白广恩情绪的意思,赵平乱直接了当的言明了自己的态度,也为后面的军事行动预设了既定的目标。
此话,合情合理,也充分描绘出了蒙古人短视短利的基本脾性。
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也正是因为无懈可击,所以,成功致使正处于某种特殊美妙情绪之中的白广恩无语了。
原本觉得苦日子已经到头了,没想到竟然是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刚刚才跑到草原上浪战了一回,被蒙古人像是撵兔子一般的疯狂追杀,落在身上的箭矢恐怕都有十斤重了。
如此凶险的局面,如此九死一生的逃生过程,这个赵平乱,是怎么将其视若无物一般的?
这个人,难道没有人类正常的感情吗?
人正美滋滋地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庆幸之中,正以一种眺望远方的姿态憧憬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的安逸生活。
突然之间,某个毫无感情的人便说,之前的冒险诱敌计划有瑕疵,有重大隐患。
既然如此,之前为什么要将大量的货物给那帮蒙古蛮子?
当时就将其给烧掉了,不是更好吗?
在蒙古人所布置的火海里走了一遭,当初最不缺的就是火焰,为什么想不到这一点?
难道,是因为焚烧长枪的木杆更能提供情绪价值吗?
因为过度的震惊,白广恩此时都有些无语了。
脸上的笑容从凝固再到默然,也并未花费多少时间。
白广恩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与建奴野战,只要兵坚粮足,也不是不能过上几招。
他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啊?
可如此无语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赵大人,蒙古精骑三千左右,咱们想要正式与之过招,怎么着也得兵力翻倍。
向这帮蒙古人展示过强的军力,难道不会让他们感到害怕吗?
如此一来,诱敌深入的计划不就破坏掉了吗?”
心中虽然早就已经骂声一片,可面对赵平乱,这个主导场中一切的天子宠臣,敢于带着一千商队便前往满蒙腹地浪战的狠人,该有的尊重,还是应该给的。
不满,就要用一种合理的方式将其给表达出来。
当前这个非常委婉的借口,便是白广恩所找到的良好契机。
“不用。
想要烧掉蒙古人所抢走的财货,并不一定需要先击败蒙古人。
断人粮道的惯常做法,通常都是利用精兵突袭。
只要多备火油,大火一起,场中又因为偷袭的原因而陷入混乱,蒙古人自然没有时间救火。
只要拖到火势不可收拾,缺少水源的蒙古人,便会再也没有救救火的机会。
如此一来,蒙古人吃下去的东西,便会全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