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欲念被勾搭起来了,巴特尔的狗脑子就开始飘向了长城之内,想着怎么将这座近在咫尺的肥美城市给一口吞下了。
想着想着,巴特尔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管是城中的商队,还是蓟州城中所驻扎的蓟州边军,其整体行为方式,似乎都变得有些不可理解了。
皮薄馅大的商队,突然勇猛起来的蓟州边军。
强大却又隐忍,隐忍之后又极端刚猛,这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不对。不对。
胡扎向来贪生怕死,之前被我们追赶,更是连连求饶,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如此不堪的一支商队,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便会变得如此凶猛残暴了?
区区一两百人的重骑,便敢于连夜奔袭数十里,冲击我们三千多人的大军营地?
此种不要命一般的打法,是一帮软弱的胡扎能够拥有的吗?
再者,商队既然能够调动蓟州边军的重骑,为什么不能让其派出更为众多的战力出城抢回财货?
与其一把火烧掉数十万两的财货,将其中的一部分作为军队出征的谢礼,总能赚回一些多余的吧?”
巴特尔自认比巴图聪明,刚刚察觉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便将这个巨大的破绽给讲述了出来。
如此精准的连续攻击,听得巴图是眉头直皱。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其实细思起来,似乎又一点道理都没有。
这种皱眉的举动出现在巴图憨厚的大脑袋之上,让其显得更加的憨蠢了,也让巴特尔更加得意了。
嘿嘿。傻子就是傻子,怎么可能比聪明人更加的聪明。
“一支边军装扮的重骑拉到草原上,只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支商队是来走商的,不是来挑衅的,带着如此之多的重骑招摇过市,对于他们的生意没有好处。
再者,就算没有重骑护卫,这支商队的攻击能力可一点都不低。
我们最前方一个牛录的兵力想要夜袭商队,瞬间就被商队的火枪给打败了。
商队不仅凭借火枪打败了一个牛录的蒙古勇士,甚至最后还将失去首领的蒙古勇士给活捉了。
商队之中的火枪、骑兵,都是不差的,只是没有我们手中的力量强势罢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派出更多的军队过来抢回财货,很可能是因为短时间之内召集不了过多的骑兵。
汉人本就缺马,蓟州边军的骑兵有多少,我们也是一清二楚的。
没有大批长途奔袭的精骑,派出少数具装重骑夜袭,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为什么汉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最终还是要烧掉财货,则很可能与那帮商人的贪婪本性相关。
咱们蒙古人需求过冬的物资是必须的,只有烧掉了咱们抢来的物资,咱们才会继续渴求过冬的物资。
咱们的牧民饿得嗷嗷待哺了,那帮商人手中的剩余物资才能卖得更贵。
巴特尔,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咱们草原上的雪越大,那帮汉人商队卖出的东西便会越贵?
一石米买六两银子,两石米损失了一半,剩余的粮食加倍卖就行了,这就是胡扎不动刀子的心狠手辣。”
巴图后续的解释越说越严肃,这种句句合理的自恰言论,听得巴特尔心中的傲慢全都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对于汉人商队的刻骨仇恨。
“对!
这帮该死的胡扎,咱们蒙古勇士越是挨饿,该死的胡扎东西就会卖得越贵。
抢他们的东西,都是应该的,这就是长生天对于胡扎的惩罚!”
巴特尔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现在就打进蓟州城,将这帮心思恶毒的胡扎给全部千刀万剐。
一帮奸诈的胡扎,竟然将几十万两的财货全部烧掉,也不给他们蒙古人过冬,真是该死!
你不给,我们就去抢,抢更多,抢到胡扎不敢反抗为止!
心中的戾气翻涌,巴特尔心中随之升起了一个更为巨大的劫掠计划。
“走。
先救火再说。
用套索将所有车架拉开,把能抢出来的东西都给抢出来!”
巴特尔浑身戾气翻涌,可还是放不下已经火焰冲天的货物,命令一部分的人员开始用套索拉车,一部分的人准备好泉水熄灭拉出来的货物,将东西给尽可能的分离出来。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过,在烧掉了不知道多少绳索之后,总算是抢救了一点东西出来。
看了看要么充满糊斑的布匹丝绸,充满糊味的米面,巴特尔显得更加的狂暴了。
这些东西过火之后,价格会大大降低,根本就卖不了几个钱了。
看着到手的肥羊大部分都变为一地灰尘,巴特尔心中的愤怒便越来越难以遏制,大有一种燎原之势。
“我们一定要让这帮胡扎好看。
他们来得草原,咱们就去不得他们的平原吗?
挑选出一队精壮的勇士,我们前往蓟州城区看一看。”
巴特尔招来巴图,面含愤怒的吩咐一句。
本来就已经在昨晚的救火行动之中透支了体能,现在听闻到如此荒谬的决定,巴图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是炸裂的。
汉人跑到草原上,还能理解为是经商,可蒙古人跑到汉人的土地上,这就只能被当成是奸细给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