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有武将的本事,譬如大将军宇文律,哪怕没了兵符,也断断不会到无人可用的境地。他被冠以通敌罪之后,属于大将军的六路兵马便悄然汇聚,人虽不多,然而以宇文律的本领却绝对不能小觑。
“郡主让臣去吧。”司马炼开口便单刀直入。
“不行。”萧扶光没有抬头看他。
若是普通人,讨了这么个无趣后定要灰溜溜地离开了。
可司马炼这人奇怪得很,从开始便若即若离,哪怕被她敲打无数回之后也依然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许是名利之心太盛,他竟跪下来相求:“请郡主让臣去临江。”
萧扶光行笔动作一滞,过了会儿才道:“专权最大的好处,便是任何人都不能强求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我实话同你讲,谁都可以去,但你,不可以。”
“郡主是信不过臣吗?”他抬起头来反问道。
“是,也不是。”萧扶光看了他一会儿后说,“你同檀沐庭走得太近,我不放心。便是今日檀沐庭来,我也是这句话——皇太女、皇太侄,萧家人被他拿捏了一遍,如今还想将手伸进内阁吗?”
见司马炼依旧跪得笔直不肯说话,萧扶光感觉一拳像是打到了棉花上,无力可发。不知为何,恨意与示意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檀沐庭是如何对待陛下的,想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为了一个萧梦生,十几年的主君说病就病,难道你还看不透他的为人?”
她已说得够直白,可眼前人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全然不似他们初见那阵儿的傲然。一身硬骨头像是只在面对她时才是硬的,在檀沐庭前怕是早已软成了一滩烂泥。
“临江,你不能去。”她缓慢而坚定地道。
司马炼没有再坚持,朝她再拜后离开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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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帝京风雨欲来前,高阳王却寻回了自己流落多年的外孙,这无疑是一件喜事。
几位老王爷从不插手政事,所以朝廷上下对于这等喜事还是十分乐见其成。当初找回云晦珠时是高阳王亲自进了万清福地,这次老几位一起奔去了。可惜皇帝只能干瞪眼,连话都说不出来,秦仙媛代为转达皇帝的意思——这种事自己看着办便好,没必要专程来一趟。老王爷们犯了难,檀沐庭取来印玺,半执了皇太侄的手盖上大印,算是认可了云重岫的身份,再上太庙告祭天地祖宗后就算礼成——虽说是外孙,想要袭爵便要削减一等,不过高阳王一脉也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高阳王自是喜上眉梢,得意之时甚至对檀沐庭说:“如此一来重岫也算是公主的族兄,待公主与檀大人好事亦近,大婚时还能讨上一杯喜酒喝。”
檀沐庭看过来,不知为何,高阳王总觉得这位素来和善的年轻高官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好相与,就譬如方才,自己看到他眼底一晃即逝的抵触——上了年纪之后看人很少会出错
。
高阳王回去后,想了想,还是招来藏锋:“重岫啊,外祖觉得这檀沐庭不像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