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哄得差不多,没想到郡主还是那个油盐不进的郡主。檀沐庭倒也不生气,若丢了气性,她便也不是她了。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道:“未必是要取悦旁人,对镜时难道不是取悦自己?”
“拿镜子来。”
萧扶光扬手一挥,便有两个婢女将铜镜架在她身前。未施
粉黛的面庞清减不少,衬着乌青的发,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平昌。
一支金钗插入发髻中,钗下一颗南珠亮得惊人。
萧扶光认得,这是萧梦生带来的那支金爵钗——或者说,是她的金爵钗。
“好看吗?”檀沐庭站在她身后,俯身看向镜中人,道,“本就是你的东西,还是你戴来最合适。”
“不然呢?”萧扶光道,“萧梦生一个大男人,也戴不得首饰。”
檀沐庭替她扶正了钗,掌下却贪恋柔滑丝缎一般的触感,于是五指探入发中,轻而易举地将垂曳的青丝拢起,又任凭它们争先恐后地泻下,就像她的名字,朝日可见,触不可及,以为自己抓住了,手指一张开,却依旧会逃走。
“喀嚓”一声响,黄金枷再次合上。
萧扶光面有薄怒,却被他扣着颈子拥进怀中。
“阿扶…”他叹息道,“不要生我的气。”
金爵钗在首,发髻有些沉甸甸的,并不舒服,可就因这支钗,已经不知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然而让她更加不舒服的是眼前的人的怀抱,她以为自己能忍受。然而此刻方知,同样灼热的胸膛,有的人却永远替代不了。
……
一夜风雪,白日未止,出门时已经没过了脚面。去年未降雪,如今怕只是个开头。唯有多备柴炭,才能应今冬之急。
林嘉木披着斗篷,戴着皮帽穿行在雪中。
他在博陵镇见过华品瑜之后,便与其他阁臣一起四处
奔走,只想进宫见上光献郡主一面。然而有皇帝诏令与檀沐庭相阻,除却那位俨然是檀党的袁阁老,他们无法靠近神殿——若说法子倒也有,在万清福地前的阶陛上一撞,以死来证明自己相信光献郡主且无不臣之心,便可破开禁制进万清福地。
可是,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