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象苑的人手尽数被檀沐庭调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训练有素的家仆,这些人行动间无声,在院中走上几步,雪上竟毫无痕迹,可见身法功力之高。
碧圆心里难受,不仅是为萧扶光,也为了小冬瓜。在她看来,主人接纳檀沐庭的好意,小冬瓜简直是白死了——平时小冬瓜在时觉得他烦,真不见了他人,碧圆比谁都难受。
清清倒是镇定些,劝慰她一番后,借着送茶的由头来到萧扶光面前。
她端起茶奉上,郡主却没有接,只是看着她,问:“自那日后,你们去了何处?”
清清知道她问的是她们被尽数抓走那日,于是答道:“阮公公说我们是您的人,势必跟他们不一心,要将我们发落得远远的,干掖庭最脏最累的活…倒是德阳殿的金小砂偷偷走了些门路,安排我们去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里当差,地方虽说空旷了些,好歹无人打扰,倒不算糟。”
萧扶光点了点头——从前不过是顺手帮了金璘一把,又顺手将他安排进平昌身边,完全没想到有一日他还能派得上用场。
清清看了眼窗外,又转过头来低声对她道:“碧圆这几天一直在哭,也不知小冬瓜被丢去了哪儿…如今竟连个全尸也没见着。她平日里和小冬瓜走得近,若是侍奉上不得力,郡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万万不要惩戒她。”
说起小冬瓜,萧扶光心里便痛得一抽抽。人没了
,其实没人比她更难受,小冬瓜看着不靠谱,却是全心全意侍奉她的,便是她要他去照顾景王,他也将殿下当做亲爹看顾,替自己在殿下跟前尽孝。原打算着等事情了了再好好封赏他,实在没料到这么个没胆子的憨瓜居然会为了她去送死。
碧圆在心底埋怨的时候,她坐在莲花座上流泪。痛吗?悔吗?但人从没有回头路可走。
萧扶光抬了抬手,哗啦啦的声响传来,清清这才看到那副黄金枷。
“这…他居然还…”清清这才明白,原来郡主受的委屈从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
萧扶光按了按胸口,提了一口气上来,又对清清道:“你去大门前候着,若是碰到太傅的人,千万不要让他们进府,以免被檀沐庭抓到。”
清清先是一怔,随后便明白,如今郡主的身边尽是耳目,除了她们,旁人再难信了。
家还是那个家,却已物是人非了。稍晚一些时仆婢又来清扫了一趟院子,扫把舞动之间声音嗖嗖的,比寒风还要响,听得碧圆又是一阵心惊:“坏了,这些人好生厉害。”萧扶光一直低着头伏在案间写写画画,也没应声,碧圆有些尴尬,想借着话头道歉再讨好,可郡主不吃这套,她着急,却也没办法。
然而宵禁刚过,却听外间有响动,萧扶光抬头吩咐碧圆去看,碧圆得令后出了房门,却被几名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侍女拦下。
碧圆气得破口
大骂:“我是郡主的贴身女侍,你们居然拦我?”
那几人瓮声瓮气道:“天冷地滑,姑娘好生在屋里待着吧,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我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