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挥手,示意邹氏靠近,压低声音吩咐道:“我要让整个丞相府,都知道卿云与那门客的丑闻。记住,要让人以为他们已经有了首尾,这样才能让那贱人百口莫辩,名声尽毁!”
言罢,沈穗笑意更甚。
“女公子放心,我这就拉着人去捉奸!”邹氏阴狠一笑。
她心中盘算着,待会儿便假装路过,惊呼出声,引来众人到凉亭中围观,让这对“奸夫淫妇”的丑事大白于天下。
想着卿云名誉扫地,只能嫁给一个趋炎附势的小小门客,邹氏就觉得快意。
凉亭中,卿云正被阿孋抱住,问起她从前在吴兴的趣事。
阿孋年纪虽小,却对万事都极为好奇,听见那些名胜风光,更是向往。
“我还没去过吴兴呢,从前父亲总派人送名贵奇珍到吴兴沈家去,可我每每央求父亲帮我绘下吴兴的风貌画卷,父亲又总是说这样劳师动众,还多费时日”
她越说,声音越是低迷。
卿云听在耳中,心疼地抚了抚阿孋的头顶,心道:王胥为人还真是一言难尽,他心中只将沈穗的事情看重,就连妻儿都要靠边站。
谢翊在一旁听着,抬手点了点阿孋的鼻尖:“你眼前不正有一位合适的画师么?何不请求她帮你画上一卷轴。”
谢翊所指的画师正是卿云,她不禁侧目疑惑问:“谢郎君怎么知晓我会作画?”
只见谢翊狡黠一笑:“现在知道的,姑娘已经亲口说了。”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卿云也算是领教到了。
她嘴角抽搐,笑道:“谢郎君都不知悉我是否会丹青,就让女公子来请教于我?这样未免误人子弟,太不稳妥了。”
谢翊轻摇羽扇,神色自若:“此言差矣,我只是叫阿孋请你作画,姑娘若是不会自然会谢绝她的,怎会误人子弟呢?”
阿孋却是从话中抓住了重点,惊喜道:“所以姑母你真的会作画?!那你能帮我画一幅吴兴的湖光水色图吗?”
一口一个姑母,倒是也没叫错。
卿云垂眸温婉一笑,正欲开口。
这时,亭子外却响起喧闹声,她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群婆子丫鬟浩浩汤汤地往这边赶来。
邹氏领头道:“快,快些,定要将那对伤风败俗的男女捉住!”
有人还在问道:“邹媪,你当真看清楚了吗?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谁私会会选在凉亭里边,那不是存心被人逮住。”
“会不会是看错了?”
邹氏气势汹汹,言语引导众人往龌龊的事情想去:“我眼清目明的,可不会看错!那对狗男女都抱在一处了,就差赤裸裸了,哎哟——真是污了我的眼睛!”
“咱们先去将人逮住,可不能让夫人女公子们瞧见,那真是不堪入目哟!”
众人心底都想看个稀奇,跟着邹氏往凉亭处赶去。
卿云见到邹氏,就知道是奔着自己来的,她沉着眼站起身,将怀抱中的阿孋推到谢翊身后。
邹氏混不讲理,行事粗鄙,这般气势汹汹赶来,准没好事,卿云怕阿孋被误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