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有些怪, 秦艽可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和宫怿说话, 不过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没发现。
他用那种幽幽地口气说:“如果小艽走了, 就剩我一个人了,不过如果小艽真想出宫, 我……”他低下头, 有几分落寞和悲伤:“我就放你出宫吧。小艽, 你不用担心, 其实我一个人在宫里也都习惯了。”
秦艽眨了眨眼,似乎很高兴:“真的吗?殿下, 你真愿意放奴婢出宫?”她激动地来回走了几步,笑得比花还灿烂,“那实在是太好了,本来爹还让我找机会跟殿下说说,看能不能提前放出宫, 没想到殿下就答应了,殿下真是个好人。”
宫怿脸上的表情已经快挂不住了,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小艽,你就这么想出宫?”
“当然想了, 出宫就能跟家人团聚了。”秦艽背对着他, 也看不清她什么表情,但从她口气里就能听出她很开心。
“是不是还有大成哥?”
秦艽转过来看他, 眼神有点奇怪:“殿下, 你怎么光提大成哥?”
“不是你一口一个大成哥?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奴婢哪有, 明明是殿下你总提他。”
宫怿看着她脸上娇羞的表情,额头的青筋一蹦一蹦的,袖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那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放奴婢出宫,奴婢也好和家人提前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安个心。”
“我要跟王瑜商量下。”
秦艽起先不解,很快就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因为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弘文馆那边提前停了课。
绣坊的人来了多次,为六皇子量体裁制当日要穿的衣裳。
不用去弘文馆,秦艽也闲了很多,她似乎忘了还要和宫怿学策论的事,每日除了给他念念书外,就陷入无所事事中。
当然也不是无所事事,她竟和小绿学起做绣活儿,无事的时候,就见她拿着一块布头缝缝绣绣的,问她干什么,她说什么也没干,不过又过了两日,就见布头变成了一个荷包形状的东西。
之所以会说是荷包形状的东西,那是因为她针线活实在太差了,上面不光漏针,还缝的歪歪扭扭,但小绿说她学的还不错,第一次能缝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可她却似乎并不满意,重新又换了块布,还打算在上面绣花,让小绿帮她画了花样。
阳光明媚,透露敞开的槅门洒射进来,照得一室温暖。门槛后的阳光下放着一把躺椅,宫怿闭着眼睛靠坐在那里,身上盖了床薄被。
门外的台阶上,秦艽和小绿并肩而坐,两人正低声说着话。
“我总觉得这兰花太单调了些,竹子似乎要好一点。”
“行了吧,你第一次绣东西,兰花已经是最简单的,先把兰花绣好了再说。对了秦艽,你这荷包是做给谁的?我看这布料和配色不像是女儿家的用物。”
秦艽似乎有点羞,声音小了些:“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好奇。是不是送给殿下的?”
秦艽忙去捂她的嘴,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说:“你乱说什么,小心吵醒殿下了。不是送给殿下的,送别人的。”
“哪个别人?你在宫里还认识了谁?”
“不告诉你,不是宫里的。”
小绿连连啧嘴,不过到底什么也没说。
这时,躺椅上六皇子突然叫了秦艽一声,她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近前去。小绿也将针线簸箩拿到一边放着,站了起来。
“殿下?”
“有风,回寝殿。”
秦艽服侍他进去了,小绿疑惑地看看天,又把手伸出来感受。
哪有什么风,明明太阳很暖和。
……
进了寝殿后,秦艽问:“殿下,还继续睡吗?”
宫怿往床榻边走去,秦艽明白了,过去服侍他脱衣。衣裳刚脱好,他说要喝茶,秦艽又去给他泡茶。
等茶端来,他端起喝了一口,就搁下了。
这哪像喝茶,明明就是乱使唤人。
秦艽去把床铺好,让他上床躺下,期间她什么话也没说,似乎还想着那株没绣好的兰花。
见没什么要做了,她正打算退开,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殿下?”
一阵天翻地覆后,她被人压住了。
“小宫女,听说你打算出宫?”
表情变了,眼神也变了。
秦艽眼皮子跳了跳,干笑:“殿下,你听谁说的?”
宫怿勾唇笑了笑:“他的事,我都知道。”
她挣扎了两下,没推开他,就不再动了,似乎放弃了挣扎。
“是,奴婢是跟殿下说过这事,他说要跟王内侍商量一下。”
“那我现在告诉你答案,不行。”
秦艽有点激动,上下尊卑都忘了,嚷道:“为何不行?殿下明明答应过我的,他说可以放我出宫。你说了不算,我听殿下的。”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缓缓磨蹭:“你不是说我与他本是一体,本殿说话为何不算?”
“那,那不一样。”秦艽有点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