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苗寨中的那座黑石头房子里,地下有一处牢房,上官归就被关在这儿。
每天大祭司都会来看他们,大多不会露面,但上官归知道她来过。
“两个月的期限到了,你说话算数!”
自打那次和大祭司交谈过后,上官归每过一天就会在墙上划一道,到目前为止整整六十道,一道不多,一道也不少。
没有人回答他,上官归盘膝坐在石榻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木栅栏外空无一人的昏暗通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沙哑的嗓音响起。
“期限到了,但时间没到,再等等。”
“怎么,你想反悔?”
上官归眼中厉芒毕现,明明是阶下囚,却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意识,也许他已经怒到了极致,但大祭司知道不仅仅如此。
“我没必要骗你,那个人不是已经带着你们的人来了?我既能允许他偷偷进来和你见面,让你们互通有无,就没有想骗你们的意思。”
上官归面上依旧很冷,心中却有些微恼,恼影一不听话。
他明明跟他说了,让他带着人潜伏在外,暗中威慑,可这厮就是忍不住偷偷潜进来了,想起昨晚儿在这间牢房里发生的事,上官归蜜色的脸庞微红,幸好牢房光线阴暗看不出来。
他在想这老虔婆既然知道影一潜进来了,是不是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可这种问题注定是问不出口的,尤其双方还是敌人。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没算错,时间应该近了。”
丢下这话,那个声音就再没响起了,上官归见无人应他,也不再言,而是又恢复打坐的姿势。
他已经等了两个月,不在乎再等些日子。
而之所以会造成目前这种诡异的状况,俱是因为大祭司。
那夜他们莫名其妙睡着后,等再醒来时,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宫怿和秦艽。
起先大祭司并不愿意与他们交谈,直到他在牢中放了把火,她才露面,并告知他宫怿和秦艽并无大碍,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正在为他解蛊,但由于他中蛊时间太久,能不能解还是未知。
但前提是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他并不相信她的话,与她诸多周旋,才从三个月缩减到两个月,并暗中布了后手,让影一趁机逃出去搬救兵。
他其实知道影一能逃出去,很大程度上是大祭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因此他愿意去相信她说的话,即使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他不得不相信,只能相信。
秦艽发现自己好像吃胖了一点,尤其是腰,上面长了很多肉。
她问宫怿是不是,宫怿伸手摸了摸,说是她的错觉。
也许真是她的错觉,不过现在胖与瘦似乎一点都不重要了,他们现在就好像在一座没有人烟的荒岛上,外面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使她是个丑八怪,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面对她,反正他也看不见。
这种奇怪的念头,竟给她一种很诡异的命中注定感,而她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大抵是因为太闲了,秦艽现在很贪睡,偶尔躺靠在那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能睡着。等醒来后,感觉脑子很迷糊,之前想的事也忘得差不多。
她很不喜欢这种状态,但她发现竟然控制不了,而宫怿竟也让她想睡就睡,说反正没事做。
偶尔秦艽会感觉到宫怿似乎背着她在做什么事,即使她每次醒来,他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身边。
可能是因为他看不见居多,而她看得见,即使他隐藏的很好,也会让她发现他身上有在外面活动过的痕迹。她想了好几次,要偷偷装睡,然后偷偷看他在做什么,每次都没坚持住,
终于有一天,半梦半睡之间,她感觉到他出去了,她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跟了出去。
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等出去时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她只能根据他留下的痕迹一路寻过去。这一切难不倒她,经过这些日子,她已经能通过地上留下的痕迹,来判断附近有没有野兽经过,更何况是个人。
后来她才知道,他其实知道她跟在后面,故意让她跟来的。
他们走了很久,等到了地方,秦艽才知道宫怿最近都在干什么。他挖了很多树,并挖了一条很宽的沟渠,呈半圆形。起先她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条隔火带。
宫怿是个疯子,他在森林里放了一把火。
他准备了很久,观察了很久的风向,才会在今天下手。等火烧起来后,他就带着秦艽离开了,找了个上风处,看着那边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夏天本就干燥,在森林里放火,这是在找死,说不定连他们也会死,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熏死,那条隔火带不过就起个安慰作用。
“愿不愿意跟我赌一把?”
“我现在说不愿意,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宫怿低头看了秦艽肚子一眼,眼睛很快又看不见了,他能做的就是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眼神空洞中夹杂着疯狂,看向那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