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刺痛了玻璃。
蓝超伦站在原地, 他的手心冒起了热汗, 大步走过去,厉声道:“钟情她不能离开。”
顾润义转身过来, 蓝超伦比她要高一个头, 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少年的脸,她的目光像锋利的刀片在他身上扫了一通,蹙眉道:“周姨,这是谁?”
“啊……”周姨赶紧拉住蓝超伦解释, “同医院的孩子。”
蓝超伦要开口却被周姨抓了一下。
顾润义狐疑道:“半天就认识人, 我……”嘟嘟嘟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润义接起, “Eric, 什么事?”
钟成瑞道:“周姨,你赶紧把这里办妥, 最好早点儿离开。”他说完不等人回应, 又拨了一通电话。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夫妻两人都在各自的电话中度过,结束之后便离开,就像是一个垄断会议, 当机立断,开完解散。
他们走了蓝超伦才问: “她病多久了?”
周姨没回应, 从这边走到了病房, 蓝超伦握着手里的雪人走了进去。
钟情躺在床上小憩, 听到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蓝超伦捧着手里的雪人过去道:“喏,你想看的小雪人。”
钟情目光凉凉的,过了会儿嘴角才扬起弧度,她抬手碰了一下,低声道:“真可爱,像个小精灵。”
蓝超伦陪着她一直到晚上,两人吃了晚餐,护士来送药,钟情乖乖吃了睡下,关灯。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周姨让蓝超伦回去。
“我想陪陪她。”
周姨啧嘴,“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让你走都不走,你在这里呆着有什么用。”
“那她可以不走吗?”
周姨愤愤,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道:“不能,她的病情很严重,需要好好的治疗,治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
“因为人格分裂 ?”
“问这么多干嘛。”周姨裹紧了衣服,她调头就走。
蓝超伦紧紧跟上去,周姨甩都甩不掉,从楼下到楼上,就连她去个厕所他都等着,周姨瞪着他:“你跟着我也没用,我就是个保姆。”
蓝超伦不动,死死的站在那里,像个没脑子的木头,周姨往左他也往左,周姨往右他也往右,周姨无可奈何,咬牙愤愤道:“我就不该同情你。”
“有什么办法?”蓝超伦眼睛里带着淡淡的乞求。
周姨道:“ 你别求着我了,我也没办法。”周姨推开他,大步离开。
蓝超伦没放弃,赶紧跟了上去。
……
这两天周姨去哪儿蓝超伦去哪儿,要不他就呆在病房里,周姨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儿的孩子,钟情这两天情况还算稳定,只是情绪低落,总是看着窗外发呆,手腕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时间的速度比不过顾润义的高效,她很快办理好了手续,早上才通了电话,就要求下午离开,周姨只能借口还要同蓝家打招呼,所以才拖延到第二天。
钟情躺在床上,像个布娃娃一样任凭摆弄,蓝超伦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再削成小兔子的模样端过来,他叉了一块给钟情,认真道:“喏,很甜的。”
“吃完我就要走了。”钟情看着可爱的苹果,眼神空荡荡的。
蓝超伦认真的看着她:“你不想走?”
她嘴唇煞白,“我不知道。”
护士进来送药,又在床前的卡牌上做了标记便出去了,蓝超伦知道一会儿护士还会进来给钟情注射镇定剂,尖锐的针扎进皮肤,很疼,她胳膊上有很多孔。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周姨去楼下买东西了,蓝超伦凑过去,小声道:“你想留下吗?”
钟情愣愣道:“ 他们都说我有病。”
蓝超伦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钟情的眼神瞬间活了过来,她不可置信:“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想走吗?”蓝超伦反问她。
钟情垂下了脑袋,她眼神涌出了恐慌,她不要去那里,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吃药打针,还有人日夜缠绕着她,形形色色,那个世界让人恐慌,让她痛苦到无法呼吸。
钟情下意识的摇头。
蓝超伦道:“那你听我的,我带你去一个开心快乐的地方,没有人给你压力,也没有烦恼,所有人都喜欢你。”
钟情的眼神里混合着别样的东西,她轻声问道:“以后呢?”
蓝超伦抬手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我会永远让你开心快乐,相信我。”
钟情看着少年热忱的瞳仁,那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就仿佛潘多拉魔盒一般吸引人,良久,钟情点了点头。
……
对于钟情的失踪,周姨起初很恐慌,随后又理所当然的平静,她只能告诉顾润义,钟情病情恶化,现在不适合换环境,那边顾润义怒不可揭,例行训斥了一顿又道:“随便她!”
手机安静了,顾润义告一段落,以周姨对她的了解,接下来的半年顾润义不再会过问钟情,顾润义向来这样,付出就要有回报,如果有一点亏本立马翻脸,对她的亲女儿也不例外。但是周姨心里依旧惴惴不安,拨了钟情的电话想提醒她早点儿回来,熟悉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周姨翻开枕头找到了她的手机,她心里焦急。
这孩子!
冬日的街道上,三三两两裹着羽绒服在街上发抖。
钟情裹着肥大的羽绒服跟在蓝超伦身后,她小声询问:“真的没事儿吗?”
两人从医院的后门溜出来,蓝超伦用气球遮住了摄像头。
蓝超伦笑笑,他嘴角有一颗可爱的虎牙,“跟着我你不放心吗?我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