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法子,转身向后请求车上那对年轻男女“二位,要不然你们就下去吧”
那对男女不干,嚷嚷凭什么,要堵就大家一起堵好了。
楚千淼真的觉得这样僵持下去,谭深会来不及赶火车。
她想劝谭深消消气,先去吃饭。谭深拍拍她拉住他胳膊的手,对她一笑说“我自己就算了,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这份委屈。”
楚千淼听出他这是要刚到底。她更着急了。
一整条街都在响喇叭声。
后面有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出租司机被催得发慌,求爷爷告奶奶,请后车座的两位下车。
“你们几个我谁也不拉好了吧求求你们快下去吧交警来了我要吃违章停车的罚单的”
后座那对男女就是不下车。
楚千淼看到谭深忽然一笑,那笑容有点狡黠小坏。她想他一定是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盘算了什么。
果然几秒种后一名交警走过来开罚单。
那名出租车司机在整条街的喇叭轰鸣里企图跟交警解释,但交警没丝毫没停下写罚单的动作。
谭深拉着楚千淼扭头就走,走到路口重新打车。
很快他们就打到了车。
在车上,楚千淼问谭深“交警是你叫来的”
谭深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顿了顿他说,“我是昨天回酒店的时候发现每晚下班时间离酒店这条路不远的路口地方都会有交警指挥交通。那么刚刚那条路一堵,交警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
楚千淼默了下,说“你刚才怎么不坚持让后座那对男女下车了”
谭深笑着说“用不着说了,司机吃了罚单,一路都会对那对男女抱怨自己够倒霉的,要是他们早下车就没这回事了。那对男女听烦了也会和司机顶撞,总之这一路他们谁也别想好过,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楚千淼看着谭深的侧面。他微微笑,目视前方,慢条斯理分析着这一切。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小看了他,他一点都不幼稚,他是个腹黑的家伙。
他们打车到了那家网红火锅店。
因为是饭点,排位子的人很多,谭深去领了号,楚千淼一看,差点眼前一黑,他们前面还有三十桌。
她“霍”的一声,整个人都往上拔了一拔“这得等到哪年去等排到了估计我们都已经饿死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她还是对谭深提出了不然就换个地方吧。
谭深问她“你是不是很想吃这家”
楚千淼说“很想不代表就吃得到。算了。”这世上“很想”的事情太多,但不是样样都能得到满足。总有求而不得,总有遗憾未果。
但谭深告诉她“不,只要是你想吃的,我就一定得要让你吃到”
他让楚千淼坐在等位区不用管他,他去去就来。
他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很前面号码再叫号的话,就是这一桌。
楚千淼惊了一下,问他“你哪儿弄的号抢的啊”
谭深冲她一挤眼“反正没杀人放火。”
楚千淼正猜测着,有一对朴素小夫妻模样的人走出来,经过谭深时和他微笑打招呼,谭深对他们道谢,小夫妻连忙说不客气,又对楚千淼转头笑着说“你男朋友对你好用心的,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们幸福喔”
他们走了,留下有点懵逼的楚千淼。
谭深今晚似乎拥有了她爸妈的功能,决定了她的出生日。
她虚踢谭深一脚,问他“你是不是对人家说,今晚是我生日”
谭深一笑一躲“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想吃一顿这里的火锅,等下我就得赶火车走,我给他们看了车票,然后我请求他们,能否把号转给我。”
楚千淼心情有点多元化。她感受到了谭深对她的用心,可也对那对小夫妻有点过意不去。今天毕竟不是她的生日,他们却把好不容易排到的号给了她和谭深,他们不吃就走了。
谭深看出了她的过意不去,一揽她肩膀,晃一晃,安慰她“你不用这样,我没亏待他们,他们把号码转给我之后,我给了他们一千块钱。”
楚千淼“”
呵,哥们,您厉害,吃顿火锅都能吃出个黄牛号来。
一顿火锅开开心心地吃完,谭深打车先送楚千淼回酒店,又去大堂取了行李,准备上车去车站。
行李箱由酒店门童帮忙塞进了出租车后备箱。谭深站在车前和楚千淼告别。
他一下子就陷入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里。楚千淼受了他情绪的影响,多少也有了一点不舍得。
这一个星期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谭深一走,上海这边又剩下她一个人。
谭深临上车前向前倾身,低头凑近楚千淼,笑眯眯地,一副情圣样子,捏着声地问“千淼同学,这一周下来,对阿深老师有没有一丢丢动心”
楚千淼噗嗤笑出声“走,赶紧走,肉麻不肉麻”
其实她心里是有一丢丢感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离动心总还是差一点距离。她想她可能是被任炎拒绝狠了,动心机制还在重新修复建立中。
谭深直起身,一笑,说“没有一丢丢也没关系,阿深老师不着急。千淼同学,以后财务课程中有不会的题请记得,问且只问阿深老师,不许问别人
楚千淼打哈哈“可以了可以了,阿深老师你赶紧上车滚蛋,再墨迹火车等你等得要伤心了”
谭深看着她笑。忽然他一探头,人倏地凑近楚千淼,嘴唇一下吻在她脸颊上。
楚千淼被他这突来的亲昵偷袭给袭击得一时怔在那。
谭深微弯腰,与她平时,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都旖旎起来“以前我们吻都接过的,可我现在只亲你脸颊一下都觉得心跳加快,你说我这年龄越大怎么还越纯情起来了”
楚千淼从丹田里发出一声怒吼“滚你以后再敢随便动手动口我抽死你”
谭深哈哈笑着上了出租车。
司机把车子发动出去。谭深向后看,看到楚千淼走进酒店,他转回身。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和他攀谈“这么甜蜜,是你女朋友吧你们俩真般配,都长得好看。”
谭深淡淡一笑,说“还不是呢。”顿了顿,又说,“但一定会是的。”
谭深回京后第二天,崔西杰到了上海。他来盯两天陶冶院线的项目现场。
两天后他要回北京,楚千淼还得继续留守在项目上。看看日子已经是月底,楚千淼于是贴好发票委托崔西杰帮她带回公司报账。
她刚入投行,工资不太高,扣除房租水电交通通话费和日常花销,基本不剩什么。所以报销款对她来说,是个重要补给,有了这些报销款,她的生活会从容许多。
她有点期待报销款的到账。
但到了打款日,她账户上却依然空荡荡。楚千淼想了又想,决定问一下这件事。她不想屁大点小事都去骚扰任炎,但这事也不好直接去问崔西杰好像她在质疑他什么似的。
她找到公司通讯录,从里面搜索到财务鲍姐的电话。
她打电话过去询问。
财务鲍姐回答她“小楚,是这样的,你们上海那个项目的报销额度没有了,你的报销单只能暂时先挂账。等你们上海这个项目后面全部做完,公司收到后续的项目款之后,会按照挂账顺序给你们这些挂账的人依次报销。”
楚千淼闻声怔了怔“不会吧”她马上整理好情绪,说,“鲍姐是这样的,我们上海这个项目才刚刚做,前期项目款也才刚刚到账,并且这个月是这个项目的第一个报销日,按说报销额度应该很足才是”
鲍姐说“你等等,我看下。”一会儿后,她告诉楚千淼,“哦是这样,你们部门其他两个项目先期项目款还没有到账,上海这个项目的先期款到了,你们任总就说先把另外两个项目的报销单转到上海这个项目上来。但那两个项目的单子太多,你单子交得又晚了一点,按照先后顺序,到你的时候,报销额度就没有了。”
楚千淼沉吟了一下,问了声“鲍姐,那我们上海项目上另外一个人崔西杰呢,他在这个项目上的报销单是不是也在挂账啊”
鲍姐点了两下鼠标,说“哦,他啊,他上海那个项目的报销单在挂账。”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从其他两个项目上转过来报销单都已经报销掉了。”
楚千淼说了声“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