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荣虽为郡主,但这只是个虚衔罢了,并无俸禄。王府开支全靠她母亲的嫁妆支撑,她手中并不宽裕。
她的父亲陵王英年早逝,母亲陵王妃娇怯懦弱,因此他们家在新帝登位之后,就日益衰落了。京中之人最是势利,都不大看得上陵王府。
偏偏敏荣是个性子骄纵的。她认为自己身份尊贵,容不得别人看不起她,常常凭借自己的郡主身份欺压京中闺秀。
裴琼和上官姐妹谁不知敏荣是什么样的人?敏荣没钱还要强撑场面,故意抢她们的东西,实在可恶。
裴琼故意拿起那串石榴红晶石珠串,劝上官燕:“燕燕,青玉镯咱们就让给郡主吧。那镯子虽精致,戴着却不衬肤色。我更喜欢这串石榴红珠串。”
上官燕笑着应和:“还是糖糖有眼光,这石榴红晶石鲜艳明亮,又衬肤色,又显得手腕纤细。”
裴琼拿手拨了拨石榴红晶石珠串上的珠子,有意无意地往敏荣那里看了一眼。
“那玉镯虽然精致,但雕镂太过,匠气十足,失了宝石的天然意趣。和这串珠子比起来,实在是落了下乘,叫人看不上。”
她们俩一唱一和的,显然是在笑话敏荣没眼光,抢了她们看不上的东西。
敏荣生性敏感易怒,被她们一激,就对旁边的小丫头说:“把那串石榴红晶石珠串也给我包起来!”
她们再喜欢也没用,现在都是属于自己的了,谅她们也不敢和自己争。
裴琼和上官燕偷偷相视一笑,但迅速转变神色,露出一副气恼又无奈的样子。
裴琼佯作失落,朝上官芸道:“阿芸咱们走吧。反正刚刚也买到许多喜欢的东西了,不差这一两样。”
上官燕从另一边挽着上官芸,道:“走吧姐姐,我们不和某些俗人一般计较。”
上官芸哪里不知道这两个小妮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虽脾气好,但也不是泥捏的性子,敏荣郡主这样针对她们,她也十分生气。
“等等,我看这把象牙雕花折扇很风雅,我一并买了吧。”上官芸把边上的一把象牙扇装到锦盒里,递给一旁帮她们拿首饰盒子的小丫头。
敏荣正得意呢,看不得她们一点好,她拉住了那个小丫头,一脸挑衅,“你手上这些,我都要了。”
见裴琼她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敏荣很是得意,她挑眉讥讽地看了裴琼一眼,结账去了。
掌柜的让小丫头把敏荣郡主的那堆首饰都仔细放好,笑着说道:“郡主,您要的首饰都给你装好了,是您直接带走,还是给您送到府上去?”
“你替我送去王府吧。”
“是,郡主。这些首饰一共纹银两百六十七两。”
敏荣楞了一下,她并未带那么多钱。
她一开始没有直接买那个青玉莲嵌珠镯子,就是因为银钱不够。但她实在喜欢,才又折回去看那个镯子。
刚刚她被裴琼她们气昏了头,居然买了这么许多东西。要知道,她出门才带了五十两银子,这是她手上所有的积蓄了。
敏荣有些后悔自己的刚刚的冲动了。
掌柜的和几个小丫头都等着自己付钱,裴琼她们肯定也在看自己,敏荣抹不开面子说自己没钱。
见敏荣迟迟不语,掌柜的开口问道:“郡主怎么了,是不是没带钱?”
敏荣的脸陡然红起来。
掌柜很是善解人意,“那么多钱带着不方便,也常有夫人小姐让我们直接去府上账房拿钱的。郡主若忘了带钱也无妨,您与府上账房说一声,我们去取就是了。”
既然掌柜的这样说,敏荣更不好说自己没有钱了。难道她没带钱,堂堂王府也拿不出连二百多两银子?
敏荣胡乱点了头,匆匆离去了。
走之前她听到裴琼她们说:“楼下那些东西反正不值钱,我们还是正经去二楼挑几样好的,再去回去用午饭。”
她们是故意的!
敏荣走在街道上,差点咬碎了一口牙。她们怎敢这样羞辱自己!
她很少去珍宝阁,也从不知道珍宝阁有二楼。她这次来是为了好好打扮一下,去讨好安乐大长公主。只要公主喜欢她,愿意为她和肃王牵线……
敏荣走了之后,掌柜的请裴琼三人去了楼上。
二楼的首饰都精心摆放在镶银的绒垫锦盒中,每一样都做的异常华丽新巧,以供夫人小姐们挑选。
二楼中央常年摆着一个包金嵌猫眼的紫檀盒。紫檀盒很大,可以完整摆放一整套的首饰。这套首饰用料珍稀,做工独特,每三月一换。
但紫檀盒里的宝物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只给有缘人。若是有缘,白送也使得。若是无缘,千金也难求。
这些年也有官家太太仗着权势非要买,但从未有人在珍宝阁闹事成功过。
不过虽然不能随意买卖,还是可以观赏的。裴琼三人一上二楼,就一起去看了这次紫檀盒里新换的那套宝物。
这次是一整套羊脂玉镂空嵌珊瑚的芍药花装饰。极品的羊脂白玉油润细腻,纯洁无瑕,细细地雕镂成一朵朵芍药花,镶嵌嫣红似血的珊瑚。从发梳、钗、步摇到耳坠、项圈、戒指,每一样首饰上的芍药都开得各有不同。
裴琼她们向来和紫檀盒里的宝物没有缘分,三人欣赏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去挑选别的首饰了。
时候不早了,她们选了仙鹿青玉佩,碧玉海棠垂珠钗,镂空嵌珠琉璃镯,灵芝紫玉簪等几样首饰,准备结了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