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答道:“他正在海上,信件发出时,他已经出发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杨朔大为开怀,举起酒杯敬道:“此事若能成功,那全是多亏你啦!”
舒乐十分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香帅敢为天下先,一人扛起铁厂、铁矿、煤矿这几项洋务事宜,真是令人佩服,此刻能尽微薄之力,我已是十分满足。”
张之洞号香涛,又是两广总督,封疆大吏,因此也别号香帅。
杨朔听他这么谦虚,又如此夸自己老师,顿时觉得眼前这位满人少爷身上真是一点矜骄之气也没有,以往只听闻他游手好闲,看来真是看错了人。
杨朔立马邀请他一同去湖北,要为他引见香帅,舒乐心道,我要是想见他我直接拿着信就去找他了,何苦多跑你这一趟?
他推辞道:“我身无官职,去见香帅实在是惭颜,就有劳杨兄带着我那洋朋友去铁厂,去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若能解决,那可就是皆大欢喜了。”
杨朔再三邀请,看他实在推辞不去,心中佩服不已,这少年,年纪小小却十分沉稳,还又不邀功,真是可造之材。
他笑道:“那好那好,等到那洋人到了,我前去接他,一同到铁厂去。”
舒乐犹豫一下,嘱咐道:“杨兄莫怪,我那洋人朋友,脾气十分之古怪,自持有几分学问,眼高于顶,说话可能有得罪之处,千万海涵。”
杨朔道:“哈哈,无妨无妨,这类洋人,我看多啦,你不必担忧,香帅身边,有一能人,叫辜鸿铭,他学贯中西,精通英法德等九种外语,还在海外获得了十三个博士学位,再有学问的洋学生,我看那,到了辜先生面前,都得挫一挫他的傲气!”
舒乐听闻,着实大吃一惊:“竟还有如此博学之人?”
寻常人不懂西洋人说的博士学位是什么,但他跟着洋人厮混,倒也清楚,这博士学位非常人可以取得的,一个人获得了一个博士学位,就可以说是能力非凡了,何况他获得十三个博士学位?
杨朔道:“辜先生生在南洋,他的父亲会讲闽南话、马来话还会英语;而他的母亲是个葡萄牙人,会讲葡萄牙语,这样辜先生生来就会四种语言。”
舒乐问道:“这也只有四种呀?”
杨朔道:“你且听我道来,辜先生长到十岁,就去了英国,在英国学会了德文、法文、拉丁文,他以优异的表现进入了英国的爱丁堡大学,后来又去往德国莱比锡大学,又学了几种语言,在海外一共十四年间,他获得了十三个博士学位。”
舒乐奇道:“真乃神人也!十岁……十四年,他二十四岁就学完了?”
杨朔道:“哈哈,正是如此!我初次见到先生,也是不敢置信,后来先生当面对着我倒读英文报纸,那场景,哈哈,真是绝了!”
舒乐惊呆了,那个英文对他来说就像鸟语,再给他十个十年,恐怕他都学不来九种外语。
杨朔看他惊讶,笑着道:“不若你跟着我去,不见香帅,见见辜先生也好啊,这可真是个奇人!”
看舒乐还是有些犹豫,杨朔接着道:“辜先生如今替香帅做幕僚,分管洋务之事,你如今为我们带来这么个好消息,辜先生想必也很想见见你的。”
舒乐犹豫了下,按照他以往的性子,确实是想会一会这猴中奇猴,人中怪人啊,见见稀奇也好啊。
不过他还是推辞道:“这炼炉之法有没有效还是两说,小子就不去邀功了,就有劳杨兄代劳,辛苦了。”
舒乐朝杨朔抱了抱拳。
杨朔看他是真不去,怕是另外有事,毕竟跑去湖北太过耽搁时间,只好按下了,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叫他喝酒。
舒乐也回敬过去,与他喝起酒来。他确实不能离京,妹妹从宫里传来这消息,说要找洋人修炉子,而大哥又跟着皇上去了北洋,后来被秘密安插在北洋水师,眼看,这京中就是风云暗涌,他离不得京。
张之洞是清流领袖,官场中人称他为青牛犄角,应的就是清流二字,他两袖清风,听说为了汉阳铁厂,连自己的棺材本都垫进去了,这样的人着实令人敬佩。
妹妹支他去湖北,走张之洞的路子,是她的好心,不过,他却另有自己的打算。
他塔塔喇舒乐,天生桀骜不驯,为了这天下,为了皇上,为了他妹妹,他宁愿做一把刀,做一条恶狗。
作者有话要说: 辜鸿铭:超级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