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氏还真是这么想的,她当时思来想去,觉得信十有八九就是魏琏传的。毕竟那时都知道魏琏对皇位也有心思,他想因此来暗中胁迫她让魏昭放弃皇位,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者,这传出去也是一件魏氏丑闻,魏琏不想闹大情有可原。
“罢了”文夫人知道自己从王氏这儿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起身道,“从今日起,你搬来与我同住,对外就道侍疾。未得我的允许,不准再随意外出半步。”
王氏低头,“谨遵母亲令。”
阿悦随魏昭出殿,总觉得方才那儿的气氛怎么都不对,出神地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外祖母知道了三舅母在魏显那儿说的话,所以教训了她一顿。
不过,外祖母都知道了,阿兄会不知道吗阿悦不由悄悄抬头看魏昭,发现他也在沉思,眼眸微垂,脚步迈得很缓慢。
眼一眨,她伸手在魏昭眼下晃了晃,本想小小捉弄他一番,不料被他一把捉住。
柔软的感觉入掌,魏昭才知道抓住的是小表妹的手,他故意凝眉,“当着阿兄的面想做什么坏事”
阿悦讪讪,“我哪儿敢对阿兄使坏呀。”
她收回手,语重心长地劝道“阿兄心事重重,走路也是沉着眉头,当心一脚踏入泥坑。”
说完,阿悦想做个鬼脸,哪知道自己蹦跳了一下不察,竟是踩进了脚下的冰洞中。那冰薄得很,被她一踩就碎了,下面还有不浅的积水。
身形一个趔趄,她只感到脚腕有瞬间疼得厉害,五官都扭在了一块儿。要不是魏昭及时捞住她,恐怕她得整个人趴进雪中。
“这可真是”魏昭本是同情她的,可见阿悦这笑意凝结在脸上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这该怎么说提醒了我,自己反倒不记得注意了。”
阿悦脸蛋皱巴巴地拧成一团,她感觉自己肯定扭伤了,控诉道“阿兄还笑我”
说着,眼里都冒出了委屈的泪花儿,确实有些疼。
魏昭适时收住笑,“好,我不笑了。”
他蹲下身来帮阿悦拔出脚,轻轻捏了捏,“很疼”
“也不是特别疼,勉强能忍住”阿悦嘴硬道,撑着他的手,伸脑袋往下瞄,“是不是脱臼了”
魏昭不语,在阿悦脚踝处又翻弄几下,惹得她不争气地嗷呜叫了几声,叫他好笑看来,“可能是脱臼了,应该是方才那一下扭得有些大。我倒是能治,不过会疼,阿悦是要我现在试试,还是等太医来”
“还是等太医来罢”阿悦瑟缩了几下,她可知道魏昭这些功夫是从哪儿学的,都是当初随魏蛟在战场自然而然会的。
他们不怕疼,但她还是能少痛就少痛些罢。
魏昭颔首,“那我先随你回乐章宫。”
说完背过了身,让莲女等人帮着把阿悦放到背上,一手托住她小腿,缓缓站起。
魏蛟在世时,阿悦曾被他半强迫地坐过几次他的肩膀,当时的视角都是前所未有得高,也让她时常害怕地揪紧了魏蛟的衣领。
趴在魏昭背上,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阿悦起初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过会儿忍不住伸手拨了拨魏昭垂下来的几缕发丝,“阿兄的发好长啊。”
“以后阿悦的会更长。”魏昭背着人,走得更慢了。
“我的发太细了。”阿悦暗中摸了下自己细细软软的头发,很是羡慕魏昭这满头乌黑明亮的头发。前世她的头发就是软趴趴的,总是无精打采的模样,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还是这样,“要是可以和阿兄换一换就好了。”
听着她这颇为稚气的话,魏昭弯唇,“换自是不能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可以让阿悦多瞧瞧,再不然,破例摸一摸也行。”
“”没想到魏昭也会这样使坏,阿悦忿忿丢开他那几缕细碎的头发,“阿兄这样不会哄女孩儿,当心以后娶不着妻。”
魏昭笑意更深,“我的妻不正是阿悦么,都已定下了,哪还需要哄到手。”
话一出,两人都怔了怔。
近日这桩婚事听得多了,魏昭这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倒是没想到令自己和小表妹都有些尴尬。而他也颇为讶异地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未免太过自然,倒像是心底已经完全接受了祖父遗留下的这道旨意。
最终还是阿悦咳了咳,故作自然道“阿兄这话可不对,已定下就不用哄了么,那不就是上树拔梯、过河拆桥,怎么行。”
魏昭深受教诲的模样,诚恳道“翁主教训得极是,为表诚心悔过,还请翁主允在下为您先察看伤处。”
“允了。”阿悦一抬下巴,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惹得莲女都暗笑,翁主可真是没欺负过人,连这种模样做起来都可爱得紧。
太医还要点时辰到,为防阿悦待会儿更疼,到殿后,魏昭帮她脱了鞋袜,把这只还不足他手掌大的小脚托在掌心。
灯火不算明亮,他不得不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打在阿悦脚踝,忽而让她回神。
撇去上次魏昭回宫时的情形不说,这次可真是
阿悦想,这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
即便不管现代还是这个朝代,都没有让男子看了脚就要嫁给他的习俗,可被他这样没有任何阻隔地将脚握住,还在那儿细细端详
越想,阿悦越觉得不自然,脸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并开始发烫。
她眉眼本就精致至极,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美,如此双颊生晕,更是如小荷初绽,清丽不可方物。
魏昭本是觉得掌中的小脚越来越热,有些奇怪,还以为阿悦是疼得厉害,没想到一抬首便是如此风景,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