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诠姚燕笙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桃樽在身后一声尖叫。鱼尺素回头一看,影壁后身写着鲜血淋漓一行大字,“草菅人命,必失至宝”。
雪盏又扯扯她衣袖,指着阁楼前的格扇门菱花窗给她看,上面还留着一片鲜红痕迹,许是有人擦洗过,字形已不甚清晰,但隐隐约约还能辨得出是“害我性命,血债血偿”八个大字。
姚诠见她看了个清楚明白,也不再隐瞒,一时间老泪纵横起来,哭诉道:“鹏箫侄儿啊,姚家家门不幸,无缘无故竟不知惹了什么脏东西,闹得家宅不宁。”
姚燕笙忙在旁边递上巾帕,姚诠擦了几滴眼泪,又继续说道:“先前不跟你说,也是怕你平白受惊。幸好你二叔是道门中人,做场法事驱散它便是。”
“不知二叔的弟子法力如何?”宋氏突然插嘴说话,声音幽冷凄寒,听得人寒毛直竖,“早前有人横死燕子楼,冤魂一直徘徊不去,我早就见过。如今又添上惨死的月娘……”
姚诠顿时面色涨红如猪肝,厉声骂道:“住口!当家人说话,岂有你妇道人家多嘴多舌的份儿?”随即示意左右:“还不快送少奶奶进屋休息。”
两个强壮妇人忙走上前,一左一右搀着宋氏进了阁楼。管家瞧着姚诠眼色,又挥退了其他下人仆妇。
等众人离去,姚诠脸上挤出一丝干笑,向着羊澄观说道:“贤侄,这燕子楼煞气太重,此前一直关照姚家的牛道长又出门云游去了。为免闪失,还是把你师父请过来做法吧。”
羊澄观微微一笑,清声回道:“师父这场大醉怕是要睡到明日了。而且,师父再三叮嘱,他早年已起了重誓,平生不再踏进这燕子楼,倘若有天进了燕子楼,必是他化骨成灰之时。澄观虽不肖妄为,断不能坏了师父的誓言。”
姚诠姚燕笙一听,虽强自镇定,脸上却早显出几分难堪神色。
羊澄观挽个剑花,泰然自若地继续说道:“澄观不才,驱邪治鬼的科仪倒也认真学过。不过,做法前,我还须先知晓这其中原委。不知这血债,是谁的债?”
姚诠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道:“燕笙妻子前几日刚刚故去……她向来性子乖戾,疑心又重……”
“至宝又是何物?”
还没等姚诠支吾出几个字,姚燕笙抢先回道:“那是族中圣物,前几日也遗失了,就在这燕子楼里,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羊澄观持剑肃立,但笑不语。
姚燕笙还要再说上几句,瞧了眼姚诠的阴沉脸色,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成想,鱼尺素突然插话道:“族中圣物,为何鹏箫竟一无所知?”
见姚诠目光闪躲,鱼尺素又接着说道:“鹏箫倒听父亲提起过,家中祖传一本菜谱,名曰《元圣珍录》,由历代长媳保管……”
话没说完,姚诠已面色涨红勃然大怒道:“什么菜谱!姚谏竟敢这样教导子女?《元圣珍录》是姚氏一族立家的根本,有此圣物在,姚家才得商元圣庇佑,绵延传世九十余代人。姚谏数典忘祖,日后有什么面目去见历代先人?”
鱼尺素忙上前领罪道:“鹏箫出言莽撞,唐突圣物了。”
姚诠却怒不可遏,继续训斥道:“姚家人自当固守乡土,离了根本,都敢亵渎商元圣了。”他疾言厉色咆哮如雷,听得姚燕笙在一旁也哆嗦起来。
羊澄观独个儿风淡云轻,徐徐说道:“既然圣物遗失,本该合力寻找,何必为一句无心之言自家内讧呢?”
轻飘飘一句话,倒是镇住了姚老爷的雷霆大怒。
姚燕笙因而问道:“澄观兄弟通晓法术,可否算出来这圣物的去处?”
羊澄观正色道:“既是圣物,必然厌恶血光,它无故消失,也许是与邪灵血债有关。”
姚氏父子闻言对视一眼,又各自低头沉默不语。
鱼尺素眉头微蹙,忧心忡忡说道:“孟子云,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现今家中邪灵侵扰、家宅不宁,不如号令全家上下广行善事,化戾气为祥和,万万不可再伤无辜性命。”
姚诠沉吟片刻,收了种种心绪,沉声道:“你们小辈无须操心,我自有打算。澄观侄儿,你先施法驱邪吧。”
羊澄观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多言,屏气凝神开始施法。就见他先是唱赞吟偈,踱着方步环绕院中一圈,随后化了符、念了咒,最后叩首拜了一拜。他举止动作一板一眼、方正有度,看得姚氏父子心悦诚服,越发敬佩起来。
一时法事结束,姚氏父子全是千恩万谢,连声问他要何法酬,被羊澄观一一摆手回绝,只说了句,“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喝过腊八粥了吗?甜不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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