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站在她身旁的阿羽,却又说了一句令她倍感耳熟的话,“我自己能排解得开,你不必挂念在心。”
话音落下,便又准备离开。
乐韶歌哪里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已拔剑出来。
阿羽自然听到了剑鸣声,再度停住脚步。
空气骤然间沉寂下来,然而灵力的微尘躁动着,几乎刺痛了乐韶歌的皮肤。
阿羽身上那种略嫌粘连滞重的杀气,居然在这一刻清爽了不少。就好像一个迟疑不决的暴君,终于握住了不得不做的理由,在压抑良久之后终于不必再让良心垂死挣扎。
她的感觉没错,乐韶歌不知是恼火还是发笑的想,这熊孩子这些天来竭力压制着的,确实是想杀她的念头。
阿羽缓缓回过头来。
却听乐韶歌道,“陪我舞剑是舞剑,不杀人的那种。”乐韶歌挽了个剑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确实猜不出你有什么心结。但你肯定也猜不到,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凝滞的风再度刮起了。风吹过林中第一杆翠竹时,师姐弟二人再度交手了。
阿羽果然没有动用杀招。
乐韶歌让他陪她舞剑,他便陪她舞剑。
以竹风为律。
剑舞本无主题,端看舞剑之人是什么关系,什么心情。
师徒之间、朋友之间、情人之间、敌人之间,舞出的剑招自然各有不同。同样两个人在爱护孺慕时、知心相交时、两情相悦时、愤怒憎恨时,所舞之剑也不尽相同。
用嘴说话,若有一方不肯开口,这对话终归进展不下去。可用剑说话,他不想答也得答。
乐韶歌读不懂心,但她能读得懂乐舞。
阿羽虽不用杀招,可剑击过来的声音却骗不得人。
他做好了随时翻脸相杀的准备,但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他将相杀的时机交给了乐韶歌。
就如那日他们在郁孤台上意外相遇时一样,他在等着乐韶歌主动杀来。
并且他似乎也相信,乐韶歌势必会杀来。
剑中杀意,也或者该说胸中杀意,令剑击之声紧密急促,舞中之风也随之冷峭起来。
风中竹律因此染了些杀伐之气。
阿羽就着杀伐之音,手里剑越舞越锋利。几乎将剑舞的主题改成了敌人相杀。
乐韶歌有些听得够了,于是剑光一甩,由避转攻。
双剑再次相击。乐韶歌抵住了他的攻势,却在他掣剑变招时不依不饶的缠上来。阿羽抽剑欲走,可两柄坚硬的长剑却如水袖般交缠难解她将刚舞成了柔。那短而促的杀声被拖得悠长不绝,婉转几变,长到杀意化作迟疑,再由迟疑转而缱绻。她袖中鼓满了风,衣袂随她的剑舞而旋起,足下辗转一踏,便将凝滞不流的杀气驱散了。冷峭的风便也如急流之水穿过了山峡,涌入河谷开阔的平原般,霎时间舒缓流丽,清光凝起。
杀气一旦化去了,风中竹律也另起了新章。
虽这阵子总是拿来相杀,可乐韶歌显然不曾忘记乐舞原本是该怎么奏、怎么跳的。
她控住了这场剑舞的节奏。
她与阿羽以剑相谈。阿羽谈相杀,她听懂了。但她想谈什么,阿羽却似乎并没听明白。
在她化去杀气之后阿羽就陷入茫然。
几次提意再杀,却都因她固执的拒绝而不了了之。
他的心似是乱了,目光追着她,如雾起水面的眼瞳里空荡荡的映照她的身影。
她不谈相杀他便不相杀,剑缠在了一起他便由它缠着,她进时他便默然等在那里。他似乎是消极的,消极到令乐韶歌疑惑,莫非不相杀时他便无任何心情想同她说可莫名的,不知何时,舞袖下的风变得暧昧不清了,剑声中似有缠绵之意。待乐韶歌恍然意识到那乐舞中的意味确实是消极不错,却并不是空洞的消极。而是不曾明言的求近之心。因不曾明言,便也没有清晰的边界,止步的距离。而她在试探出这个结果时,已逼得过于近了。
已逼得这么近了,阿羽却依旧没有拒绝阻拦。
仿佛她还可以更甚一步。
这结果令乐韶歌猛的醒悟过来阿羽不会拒绝的,他已经决定接受一切。
因为在他的心里,她才是那个喜悦时便不知节制的缠上去,恼怒时便不由分说的杀过去的暴君。
乐韶歌疑惑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给阿羽留下这样的印象。
她自认不曾做过任何逾越本分、蛮横无理的事,她应该还是个不算糟糕的师姐啊
她不由失了节奏。
而阿羽也仿佛完成了他的试探也或者是误解了她的心愿一般,再度主导了剑舞。过于亲近的距离之下,不论是剑上乐还是风中舞,都不可避免的缠绵亲昵起来。
乐韶歌回神过来,横剑一挡,将缠绵之意荡去,再度夺回了节律。
阿羽目光一晃,如梦初醒一般,眼中再度蒙上了冰霜。
他掣剑一收,强停了剑舞。
乐韶歌心中万千疑惑,当此情形下却不知从何问起。
正要先解释道歉,阿羽已垂眸一笑,“师姐,”他看着她,冷冰冰的嘲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然后,本来想再喊一波收藏、留言、包养的,毕竟发文11天,也到该上月榜的时间了。
去扫了眼月榜积分拜拜,咱们下一本见
允悲允悲允悲,江湖风波多少年,一转眼月榜竟然已经这么凶残了真是要竹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