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韶歌一言难尽,“算是吧。”
舞霓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又亮又纠结。
乐韶歌万千少女心头的白月光啊。
“那他”
舞霓缠着乐韶歌正要再行追问,阿羽已不悦的打断了她,“师姐要调息。”
舞霓忙回神过来,“啊师姐你快疗伤吧。”
伤势却比乐韶歌想得要麻烦一些。
真气运行一周天后,经脉已调理过来。然而丹田之中却似乎混进去些不知底细的东西,细查时不可见。可若不理会,又无声无息的扰动起来,很是令人心烦。
乐韶歌却不知这些东西是何时,又是如何潜入她的经脉。细细追思起来,便意识到虽看似是她一直以韶音控制着局面,然而韵律却维系得很是艰难,时不时就会被乐清和打乱一二。而自始至终,不论她催动多少真力,加持多少阵法,战局都是不偏不倚堪堪平手。
莫非一直都是她身在乐清和的算计中却不自知
这也不是不可能。两人之间不论年岁、修为还是经验,都实在相差太远了。
那么舞霓和阿羽是否也
“师姐”
她睁开眼睛,阿羽和舞霓忙起身上前探问。
乐韶歌犹豫片刻,道,“暂时不碍。”
瞿昙子乐舞的修为虽不及她和香菇,可论谁更能打她和香菇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有他追剿乐清和,想来不必担忧乐清和还有余力对付九华山。
“青鸾不在,我暂时无法传音。”乐韶歌便望向阿羽,“便由你主持门中要务。舞霓,你也留下协助阿羽。”
“那师姐你呢”
“我需要闭关几日。”乐韶歌道,“阿羽,让大司典去映雪台等我吧。”
大司典却也检查不出乐韶歌丹田中究竟混入了何物。
乐韶歌将自己的顾虑告诉她,大司典思索许久,才道,“是我的疏忽。乐清和一生执念皆因天音九韶而起,当年他败给了师父的天音九韶,之后同雷音长老争夺身躯,对付的也一直是天音九韶。我却还认为天音九韶能压制他,实在是太轻率了”
与其说是疏忽,不如说是九歌门弟子对自家真传正法普遍持有的自信吧。
乐韶歌不也盲目相信韶音能克制魔音吗
谁承想乐清和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狡诈绵密,与时俱进的疯子
大司典又道,“虽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混杂在丹田经脉之中,想来总归能用洗脉一类手段除去。只是天下能为你洗脉的人寥寥无几要去水云间求医吗”
乐韶歌不太想去。
水云间那些老菜帮子鸡贼得很,固然会答应为她洗脉,但也必定会挟恩图报,趁机提出许多条件。
到时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多半不会是她,只会是那只被他们洗脑得忠孝仁义礼信、充满牺牲精神的嫩香菇。
“还是先找找看有没有旁的办法吧。”
“说起来,”乐韶歌又想起件事,“乐清和是不是偷学过琉璃净海的心法”
“算不上偷学,”大司典道,“把他逐出师门后,师祖便暗中托付琉璃净海云觉檀主教诲他后来九歌门和琉璃净海一起围剿他,也因为这个魔头其实是两派合力培养出来的。”
乐韶歌太师祖您是有多狠不下心啊
便传音给青鸾,让它提醒瞿昙子切切留神应对。
青鸾答话,“还没追上,已快到边境了,我怀疑他想逃出秘境。”
“瞿昙子怎么说”
片刻后,青鸾回答,“他说,斩草除根,在哪儿都是杀。”
乐韶歌是瞿昙子的作风。
秘境之外就彻底是乐清和的地盘了。瞿昙子人生地不熟,乐韶歌很怕她重蹈她师门中几位长老的覆辙。
然而在弄清楚乐清和究竟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之前,她却不敢轻易前去支援。
掂了掂手中降神令的符石,乐韶歌心中一时滋味万千。
师父不主动回来,她不想强唤。
否则就跟输给了这个大猪蹄子似的。
但她的脸面,与瞿昙子的安危、与诛杀乐清和比起来,孰轻孰重
当然,师父的意愿在她这儿是不值一提的反正他扔下她和阿羽舞霓时,也没在意他们日后怎么相依为命不是
乐韶歌捏碎了符石,不知为何,心里竟忐忑起来。
师父没出现。
她再等。
师父还是没出现。
就在她心中万千揣测,脆弱得几乎碰一碰就能轰然坍塌时,耳中传来的熟悉的空旷感令她骤然紧张起来,而后便是狂喜师父还活着太好了师父没出意外随即就是狂怒到想杀人的冲动。
师父这大猪蹄子留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降神令,只是一块传音石
乐韶歌大猪蹄子去死去死去死吧
“青羽和瞿昙子正在追击乐清和,大约三个钟后到阿兰若林。”乐韶歌轻轻的说道,“我受伤了,伤得很重很重。”她说着说着,已不知为何泪流满面。便先停下来平复声息,才又冷冷的说道,“你去支援瞿昙子,我疗伤。或者我去支援瞿昙子,你回来给我收尸,选一个吧。”
半晌,那边弱弱的传来一声,“你好好疗伤。我去。”
乐韶歌跪坐在钧台安琴石旁,无法自抑的哭泣起来。
这时身后传来阿羽担忧的声音,“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