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技能,显然不那么好教。
乐韶歌虽悟性超群的很快摸到了门路,但莫名的她就发现咦,她好像还有一把琵琶
而后她的琵琶就落出来了。
乐韶歌于是更惊喜她居然还会弹琵琶
她贪得无厌的想,要是再有一管洞箫就好了而后她手上一捉,莫名就捉到只洞箫。
她发现洞箫是她幻化出来的,而不是跟琴、琵琶一样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于是忍不住就想试试她还能幻化出什么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能拿出来,但放不回去,能幻化出来,但消不去。
乐正公子好心教她怎么把琴收回去,结果她越收越多越收越多,收得眼前都快摆不下了还没学会。
乐韶歌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想不到我居然会这么多乐器。”
乐正羽
“你会的远不止这些。”乐正公子长睫一垂,不但没生气,反而隐隐露出些笑意。他拾了只洞箫纳于唇上,吹了几个音只是试音罢了,却空灵悠扬如天外遗音落凡,立刻便攫住了乐韶歌的耳朵。
他却不吹了,随手一翻便将洞箫化去,“你奏曲时甚至未必要用乐器。弹风拨水,振衣拂袖,无不成曲。吐纳踏足都合乎韵律。你存在于此,天生便已是一段见之不忘的天籁了。”
他眸光清澈可掬,稍稍一抬眼,便又往她心中泄了满池星光。
乐韶歌与他对视着,怔愣片刻,回神道,“公子姓乐正,又吹得如此清音必也是我辈中人吧”
乐正公子又流露出些失望来,这次难得居然没有恼火。只一垂长睫,道,“是也不是,日后你自然明白。”
乐韶歌于是不再多问、多说,老老实实的专心处置她身前一整套乐器。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乐韶歌想起来了,他所吹奏的是凤求凰的起调。
乐韶歌心不在焉的琢磨着她不会是欠这位乐正公子一段情债吧。
还是她刚刚对着人家大唱“有美一人,宛如清扬”,招来了报复
她私心希望是后者历劫历劫,当然最好是干干净净来,了无牵挂去。
但话又说回来,历劫又不是做梦,能随她肆意妄为不计后果。总归都是要对自己所作所为负责的,身旁有这么一个熟人,麻烦归麻烦,本质上却也没改变什么。
该来就来吧。
当她不刻意学习时,琴和琵琶居然随意念了无痕迹的收了起来。
乐韶歌愣了一阵,不觉失笑原来就和呼吸、走路一样,意之所达,自然而然便动起来。
这意外总算是收尾了,乐韶歌大感松懈,起身道,“叨扰许久。还不曾问过,公子身在此地是偶然路过,还是”
乐正公子道,“是护送你来到此地。”
“嗯”乐韶歌忍不住又试探,“为何要护送我至此”
乐正公子沉默片刻。
乐韶歌忽就想起他说过,她昏迷前同一个“巧言令色的人渣”在一起,猛的就有了些不妙的联想。
“莫非我被人过河拆桥、杀人夺宝时,公子恰好路过,救下了我”
乐正公子面色很精彩。
“总不会是我被人骗身骗心,恼羞成怒,喊了公子来帮我砍人吧。”
看乐正公子的面色,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但就不知是她被骗身骗心那段,还是她恼羞成怒喊帮手砍人渣那段了。
但不论哪段,乐正公子此刻的表情都很不妙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恨乌及屋,杀奸杀双。
总不会,是她给乐正公子带了绿乐韶歌决定立刻糊弄过去,“算了,是恩是仇是爱是恨的,等我恢复记忆后再处置吧。我准备下山了,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乐正公子面容清冷皎洁如雪巅映月,寒气逼人的吐出三个字,“跟着你。”
“”乐韶歌纠结片刻,为自己的独立自由着想,诚恳建议,“您应该还有旁的事要忙吧”
“是,但我想跟着你。”
“想”之一字,还真是无法规劝啊。
总不能说不,你不想吧。
那也太暴君,太不讲理了。
“哦”乐韶歌不死心的再度追问,“可否告诉我理由”
乐正公子似乎露出些冷渗渗的笑容,“乐姑娘所说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他握住乐韶歌的手听语气分明是故意为难她,可不知为何,握住她的手时他指尖竟颤了一颤,目光一瞬间便柔和静深起来。以至于调侃寻衅的语气也半真半假起来,“我心亦有此意,自当与姑娘携手同行。”
乐韶歌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他会俯身亲下来。
但那沉落了漫天星光的眸子只轻轻颤了颤,便已移开。
手上一松,复又握紧但最后还是松开了。只微凉的触感残余在她手心。
他退了一步,抬手。
绚烂绽放的满树桃花之上,白孔雀扇动它皎洁丰美的双翼飞起,尾翎如星河之光倒流飞注,落入他衣衫之上。那青色羽衫于是流光绣银当风扬起,招招落定。他睫下眸子里映了万千星辰,容颜皎洁明濯,不染纤尘。
“走吧。”他说。
“哦。”乐韶歌回过神来,稍稍不解自己为何能如此淡定就好像如此美景她早暴殄天物的习以为常了似的,总之她确实享用得很坦然,“既然是公子想跟着我,那么,是否该我来定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他似是抿唇一笑,眸光暖柔,风清水澈,“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