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的双腿悬着, 卫衣领口的双扣儿开了一颗, 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泛红的,她静静看着他, 唇色嫣红,眼睛里既坦然, 又懵懂。
顾怀喻竟然怕他二十五岁的经纪人听不懂。
他认识的女人里没有一个像她,剔透得能一眼望穿,却让人看不懂。
苏倾看着他,慢吞吞开口, 说的是其他的事“得换床单。”
他浅色的瞳孔望着她“还要干嘛”
“洗澡。”
他笑了一下“还有呢”
苏倾看着他说“给你。”
“”
上下唇轻轻相碰, 吐出一个魔咒,就把他此生困住了。
窗户开着窄窄一条缝,纱帘轻轻鼓起来,兜住了热风。苏倾的长发散落在他手臂上,他抚摸过她晕红的脸, 像是抚摸上好的瓷器。
“喜欢我么”他呢喃着问。
苏倾又长又密的睫毛抖了一下, 睁开眼瞧着他, 眼底盈盈的含着水色,他受不了这双眸子, 伸手挡住了它。
苏倾在他手底下轻轻点点头, 像是拿额头蹭着他的手掌。
他轻轻咬她的唇“说话。”
在他没有走入的过去二十年里,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生活的, 不知道她对别人是不是也如一道春风。
他妒忌着让她温柔对待过的每一个人。
有时候他只想双手捧着她, 束之高阁, 生怕碰碎了她;有时候又很想就这么弄碎了她,惊醒这幅玉质的壳子里装着的有些迟钝的芯。
他的指尖像薄荷,带着魔力扫过她的眉眼,一点薄薄的被晒干的烟草味。
他操控着她在浪尖儿上行走,带一点唯恐失控的羞怯和沉迷,脚下是波涛瀚海,头顶是万顷星空。
苏倾说“喜欢。”
顾怀喻好像喜欢听她说话,笑了一声,把她抱起来。
天渐渐泛白,又变成有温度的黄,写字楼靠着街道的一端很快热闹起来,早高峰的鸣笛,短促沉滞。
苏倾把工作室的窗帘拉开,车道上一排排汽车依然堵得水泄不通。
她跟着顾怀喻进组以后,三个月才休了一次双休,骤然闲下来,还是六点钟就醒了。
工作室的空调和窗户同时开着,屋里稍冷,电脑屏幕亮着,只不过停留在游戏界面,顾怀喻倚在转椅上,看着面前一道一道蓝光闪烁。
电子游戏,烟酒,基本上占据了压力巨大的年轻男演员的放空时间。
顾怀喻偏过头看着她逆着光的背影。衬衣被光透过了,露出腰线的轮廓,牛仔短裤下一双细而白的腿毫无防备地袒露着,不是在家里很放松,她不会这样穿。
“过来。”
苏倾伏趴在他的椅背上,长发落在他肩膀,憧憬地看着屏幕“我不会。”
他的椅子一扭,把苏倾抱在腿上,把她的衣服下摆往下拉了拉,盖住大腿,随即拉着她的手握住鼠标,“教你。”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姿势,从背后圈着她,苏倾仰头,只能看见他的下颌骨。
二十分钟后新开一局,顾怀喻撒开手,蹙眉盯着屏幕上大开杀戒的小人儿,半晌,目光移到了键盘上。
苏倾细细的手指飞速按动键盘,闪出了雪色的重影,屏幕在她眼里化作两个闪动的亮块。
对面让她压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顾怀喻把下颌放在她发顶上蹭了蹭,眼里露出点懒散的笑意“这么凶啊。”
苏倾咬着唇,还在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读对面发过来的消息,发现是一连串辱骂之后,睁大眼睛看着屏幕,有点不知所措。
前面迎面掠过一个,苏倾按着键盘,对方还未近身就被秒掉了,顾怀喻侧眼盯着屏幕“你怎么知道他杀你。”
苏倾点点路口“走到这儿的时候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往哪儿走”
苏倾说“他往左转了。”
他顿了一下“我怎么没看到。”
苏倾有些不太确定地说“他很慢啊。”
“慢吗”他眯眼盯着那只蝙蝠,刚才它几乎是在半秒之内掠过来的。
苏倾联想到了那一连串辱骂字眼,觉得心里有点儿发慌“这么打,是不是不对。”
顾怀喻笑了一下“怎么不对打游戏,就是要赢,不赢,有什么意思。”
他勾起她一缕发丝,轻轻一吹“以后你就拿这个号玩儿,看不惯谁,直接杀了。”
苏倾想了想,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好。”
空出来的第二天,顾怀喻开着那辆suv,载她到她的出租屋。
秦安安拎着包回来的时候,门口摞了三个大纸箱子。
以往苏倾总是紧紧锁着的那扇老式防盗门,她走了她也记得锁,现在却半开着,不住地被风吹得“啪啪”打在门框上。
她艳红的嘴唇微动了一下“苏倾”
她走进门,苏倾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把一叠衣服装在背包里,旁边零星地摆着她的刷牙杯、水杯和吃饭的餐具,稍远处还有一盆小盆栽,叶子正微微摇动。
“苏倾。”
苏倾回过头,一米七八的秦安安踩着高跟鞋站着,落下颀长的一道影子,背包的金属链勒在墨绿色的运动背心上,勾勒出胸部的饱满曲线。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戴着褐色美瞳的一双眼睛大而无神,脸色很古怪。
好半天,她僵硬地说“戏拍完啦”
苏倾冲她笑了一下“没有,放两天假,我回来之后还要回剧组拍最后几场。”
秦安安半天不应声,苏倾对她的大起大落习以为常,扭过去继续收拾衣服“吓着你了我回来本来想提前告诉你一声,可你电话关机了,我就想先收拾好”
“所以你就连这么几天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