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但说话时底气已经足了很多,宋诗婉看着他,半天之后,淡淡道:“你更衣,要我伺候?”
她这话并没有反问或冒犯的意思,只是单纯担心他是不是现在还不舒服,需要人从旁协助。
宁怀之显然没料到宋诗婉会这么问,好半天之后才艰难道:“你不需要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
宋诗婉再度让他语塞。
“我之前在军中时,给那些受伤的士兵看病,衣服都是我换的,王爷莫不是害臊?”
这话换成旁人,出口的时候多少会有些羞涩。
宋诗婉脸上看不出半分不好意思,理直气壮。
宁怀之喉头动了动,最终把话咽回肚子里。
宋诗婉为他擦干净上半身,发现他要换的中衣没拿,转身绕过屏风,宁怀之松口气,这才起身披上外衫。
他换好衣服,坐回床边,杜赤的药也好了,送了进来。
“另外你再去配一副外敷的药,我方才见王爷皮下有血肿,还有伤口,也需敷药。”
宋诗婉没想到这蛊会这么厉害,刚才看不出来,泡澡后皮肉的红肿十分明显,若不处理,怕会感染。
杜赤退出去,宋诗婉便喂宁怀之喝药。
宁怀之经过刚才那么一遭,虽身心疲惫,可好歹是武艺高强之人,喝药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只是宋诗婉既然愿意,他自然不会拒绝。
“这药是活血化瘀的,还需再喝一周,这一周不可用内力,尽量沉气。”
“嗯。”
她伸手,宁怀之便将勺子里的药汁咽下去。
药似乎是苦的,但他心思全然不在上头。
一碗药见底,宋诗婉将碗放下,见他靠在床边,便又给他把脉。
蛊虫已经清出,脉象虽平稳下去,但却有些虚弱。
李檬晗的养蛊术确实登峰造极,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将宁怀之这般高手折磨得生不如死。
“李檬晗不会就此罢手,我们还得尽快离开。”
宁怀之点头:“既然账本已拿到,往后只需派人盯紧刺史府,免得他们临阵脱逃。”
宋诗婉嗯了一声,片刻后又道:“王爷今夜是真不知那李檬晗何时下的蛊?”
她实在不信。
宁怀之如此警惕又心细之人,怎么可能蛊虫入体都未发现?
“你离席之后。”
他果然知道!
宋诗婉拧眉:“既然知道,王爷为何不当即抓她现行?!”
就这么任由自己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