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倒是没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在敷衍自己,只是心中开始埋怨起了贾母,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不让身边的丫头去打听一下,害得自己今日差点丢了面子。
贾元春站在王夫人身旁一言不发,在薛王氏的婆子说吉时已到才随着王夫人出去参加宴席。
尽管离开金陵有一阵了,但甄家的女儿们并没有把贾元春忘在脑袋后面。王夫人起出紧张了一会儿,见似乎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自己女儿被排挤”的现象,也就稍稍放松了一些,与甄家以前还算相熟的夫人说起了做生意的事情。
其实王夫人弄丢甄家不少东西,甄家虽然心疼了一阵,但因为并未伤到甄家根基,所以很快便甄家抛到了脑后。
再加上如今甄家在云南那边经商采买也赚到了不少银子,就更加不在乎那些东西了。
更何况丢东西的又不止王夫人那一处地方,整个京城藏匿的地点都被端了……甄家觉得肯定是被贼窝给盯上很久了,而非王夫人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不过王夫人确实是藏了一些,只是甄家并不知道而已,王夫人也绝对不会让甄家知道这事儿的。
“怎么不喝酒呢?和这些白水有什么滋味?来人,快给王夫人满上!”
宝钗年纪小不喝酒还情有可原,凭什么他们都喝酒就王夫人一个人喝白水?一名夫人发现王夫人的杯子里是水以后,立马让侍女将王夫人的杯子斟满酒。
“不是故意逃酒的,只是我如今怀着身孕,着实不能饮酒,还请各位见谅……”
王夫人的话一说出口,众人才恍然大悟。既然王夫人怀着身孕,那自然是该远离酒水。
在挨着王夫人的夫人将酒水换掉免得影响到王夫人以后,干脆这一桌的夫人都不再喝酒,而是换上加了糖玫瑰的温水。
贾元春不是头一回接触到糖玫瑰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贾赦就派人给贾母和贾元春送去了五斤糖玫瑰。虽然教养嬷嬷担心贾元春吃多了以后会发胖,但多多少少还是让贾元春尝到了不少。
而王夫人还是头一回品尝到糖玫瑰,见其余夫人都不说话便知道这好东西在金陵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一想到贾政还得继续在琼州吃苦受罪,王夫人的好心情立马更上一层。
参加完薛宝钗的满月宴,王夫人回到贾府就看到院子里堆了好几个大箱子。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肯定装了不少老太太准备带去给贾政的东西,不过王夫人对此丝毫不在乎。
过些时日等腹中的孩子彻底安稳后就开始着手派人去云南采买,到时候大把大把银子流进口袋里,她还用得着盯着这点东西?
贾母把赵姨娘和周姨娘叫到了院子里,开始敲打两位姨娘。
“过去以后都把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好好伺候你们老爷才是正经,争取早日为政儿开枝散叶……”
听到开枝散叶王夫人暗自白了贾母一眼。老太太想让贾家开枝散叶的,怎么让老国公的庶子一个都没活下来?罢了,反正到了琼州也碍不着他的眼。
反正跟着贾政是不会有好日子的。
贾赦原本是打算在去老太太那儿坐一会儿的,结果收到了一封南安郡王的信件,便把那件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南安郡王收到瑚儿考入白鹿书院的消息以后就带着琏儿过来了,大概这两天就能到。”
南安郡王这封信是用荣国府养的信鸽,直接飞鸽传书发方式传到了薛家,所以要比马车快上一些。不过距离贾瑚入学还有大半个月,怎么都能赶到了。
司徒琛见贾赦眉宇间似乎有些疑虑,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贾赦在担心什么。
“恩侯放心,咱们这又不是刚出来,父皇对咱们放心得很,琏儿随南安郡王回来无妨的……”
贾赦琢磨着皇帝陛下确实应该已经相信了他不会搞事情,所以也就放任南安郡王把贾琏带出了京城。要是自己真敢有轻举妄动,就算京城没走质子,皇帝也会派人来剿灭他的。
“嗯……也不知道琏儿跟着南安郡王又长进了多少。”
南安郡王带着贾琏在京城待了大半年,期间不但把贾琏交给王子腾以及张嘉宏教导文试方面的内容,还把贾琏丢到了牛国公府里和他的那些侄子侄孙锻炼了几天。
让贾琏痛并快乐着。
在收到贾瑚考上白鹿书院的消息以后,正好京城天气也开始转凉,南安郡王打算带着贾琏先到金陵和他父亲以及勤王碰面,将贾瑚送入书院读书以后一行人再一同回到云南。
南安郡王在用飞鸽传书将信儿传出去以后,便带着贾琏乘着马车赶往金陵。看到城门口金陵两个大字以后,马车的速度便降下来许多。
贾琏躺在里面有些困倦,南安郡王便让贾琏靠在他的身上。感觉到马车似乎停了下来,贾琏打了一个哈气要掀开车帘,安喜赶忙帮贾琏将车帘掀开。风吹进车厢里,让贾琏精神了不少。
“诶?这还没到地方呢……”
南安郡王虽然知道应该是前面发生了点什么事儿使得路被堵住了,但却不知道发生的是什么。想着反正已经到了金陵城里,便拍拍贾琏的肩膀示意贾琏下车。
前方有一群人围在路中间,这才使得马车无法通过。南安郡王瞧了眼贾琏,便将贾琏抱过头顶让贾琏坐在他的肩膀上看热闹。
南安郡王身边的人一瞧南安郡王魁梧的体格不自觉地就避让开,让南安郡王不费吹灰之力就挤进了人群里。
原来是有一个穿着一身孝衣的姑娘打算卖身葬父,这样的场景南安郡王只在话本里看到过。
贾琏一看到地上“卖身葬父”四个大字,便准备掏荷包帮一把。
不过南安郡王却用手握住了贾琏打算掏银票的小手。
对于贾琏来说,三十两银子只是一只汽锅的价钱罢了。但对于寻常百姓的丧葬费用来说,有三两银子足够让老人走得风风光光了。跪在地上的这名女子绝对是有问题,四周围着的百姓也都在看着热闹。
“姑娘,逝者是你的什么人啊?”南安郡王眼珠一转,决定先试探一下。
跪在地上的女子抬头瞧了眼南安郡王,显然没看上五大三粗还抱着一个孩子的南安郡王。
只是演戏得演全套的,那女子便开始哭诉自己养父养育自己多么不容易……
察觉到自己竟然没被看上,南安郡王心中便有些不爽,觉得那女子真是有眼无珠。很快南安郡王心中便又想了一计,从荷包里取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那女子眼前。
要三十两竟然给了五十两,那女子看到银票的面额后眼睛睁大了一分,立马给南安郡王磕头说道“老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
“诶,等等?”南安郡王趁着那女子愣神的功夫将银票抽了回来,拿在手里说道“你这地上可写着卖身葬父,怎么又变成下辈子当牛做马了呢?”
正当那女子想要辩解的时候,金陵的捕快赶到了这里。躺在地上的“逝者”一听官老爷来了,立马睁开眼睛掀开身上盖着的白布就要跑。
骗局立马被掀开了遮羞布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哪里跑!”
骑在南安郡王脖子上的贾琏看得最清楚,脱下一只叫上穿的小布鞋朝着逃跑的那名男子丢去。
“哎呀!”
那名男子没预料到贾琏的“飞来横鞋”,被砸了一个踉跄,趁着这个功夫,捕快立马将那男子擒获。
有捕快觉得南安郡王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谁了,冲着南安郡王拱手致谢,随后便压着两个骗子去了衙门。
安喜跑过去将贾琏的鞋子捡回来,用力弹去上面的灰尘后为贾琏穿好。
“伯伯,放我下来走吧……”
贾琏有些不习惯在南安郡王的肩膀上接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南安郡王笑着说了贾琏一句脸皮薄便将贾琏抱回到地上。
遇到这个意外虽说没有银钱上的损失,但是耽误了时间未尝不是一种损失。左右损失的时间没法追回,南安郡王便借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打算给贾琏上一堂课。
“琏儿知道为师是怎么发觉那女子是个骗子的?”南安郡王牵着贾琏的手边走便问着。
贾琏挠挠后脑勺,寻思了一番说道“难道是因为那女子不识师父的高贵,不肯唯有以身相许?”
虽说那女子的确是不识货,而且也是自己心中所想,但直接被徒弟点破,南安郡王还是要面子的……
“真不愧是贾恩侯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