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几个忠于汉室的大臣,投胎去人间,为君王效命。”
“唉……我怕他们投胎之后忘却前世,自己也想着当皇帝。”真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捞的回来啊。当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只是瞎混而已,但是大家都在谋反,又是个好机会……就努力努力啦。这种心态他懂。
扶苏隐晦的打量他的神色,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皇帝们各自思考了一会,觉得高祖说得对,哪怕心里头难过,也得平静下来,别到时候让人笑话。再看那边开始赌博,就都凑过来看赌局。只有捆在竹竿上的四个人看不到,他们也无可奈何。
皇后们都没有出屋,没什么事做也不出屋。要说伤心呢,也有些伤心,却不至于他们这样痛彻心扉。现在要劝他们放宽心呢,不合适。要是不劝呢,又能说什么干脆窝在屋里,养蚕织布做衣服绣花、写字读书教小孩,可做的事很多。
扶苏全神贯注的和他赌,基本上是赢一局输一局,也不亏也不赚。
正在这时,天上飘飘悠悠的落下来祭文和祭品。
众人拿来一看。
哦,董卓认为年仅十三岁的刘辨没有皇帝之才,废了他,另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
嘿,说的还真是人话啊。
就好像谁当皇帝有用似得!
刘邦不动声色的把祭文一扔,继续赌博,又赌了两局,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董卓比前面那些外戚更像是要谋反。”之前看每一个外戚都像是要谋反,结果都没谋反,连皇帝都敢杀就是不谋反,现在这些外戚果然越来越傻了。
刘宏被绑在柱子上,抻着脖子问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之后神态自若,强撑着假装自己未卜先知:“我生前就说了,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啊啊啊”
刘邦蹦起来亲自去踹他:“你就是个大傻子!”现在是刘辨无威仪的事吗是董卓竟敢废立君王!从前车之鉴来看,刘协也活不了多久,董卓还得换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去当皇帝,直到时机成熟,他当上皇帝。
刘宏好气哦。刚刚我们悲伤难过时,你非要让我们振奋起来。
现在我振奋了,假装这都不重要,你又踹我高祖也太难伺候了!
“刘协是个好孩子,我当初就想立他为太子,要不是大将军何进碍事”
刘邦骂他:“你自己皇后的哥哥,你自己提拔的大将军,他被你从一个屠户提拔为大将军,却能挟持你,你是不是没脑子”
刘宏气坏了:“高祖当初欲废太子而不可,不知道是被谁”
扶苏大怒,你们吵架牵连阿盈干什么!那小子本来就伤心爱哭。当即舒展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地府倒不用担心把人掐死了:“刘宏……不要乱说,明白了么”
汉灵帝刘宏生前没有男宠,可能是刘秀这个直男血统把刘邦传下来的双性恋血统给洗干净了,刘宏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对俊俏的宦官兴趣也不太大。他没把扶苏和刘盈的关系放在心上,说话也不在意。被掐了脖子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说了。
刘邦盯着他的背影和手臂看了一会,心说:至于这么宠么我看你们好像没什么事啊。
刘宏假装没被人卡脖子,继续嚷嚷:“高祖你能神态自若,那是因为你能打我们出气!你倒是把我们放下来啊!”
刘邦不爽的转过头:“都听见了么打他就能高兴,这小子还真能耐啊。都来打一会高兴高兴。”
刘盈一身是土的从地道里爬出来,快快乐乐的说:“到时间了,换人呀。”
刘邦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在修地道么”
秦汉皇宫中都在地下有地道,各宫中都有密室,以地道相连。方便皇帝轻车简从的去找妃子、换寝室,还可以让外人不知道皇帝的行踪,安全,有效防止遇刺。秦始皇当年修仙,自称为真人,那人还给他提了个要求,要像神仙一样神出鬼没,不能被人知道行踪。
扶苏:“阿盈想挖个地窖,”
刘邦兴奋起来:“关人用吗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刘盈远远的听见他说的话,赶紧嚷嚷:“你想多了,我存些冰用。”
刘邦悻悻的表示:“存上冰块也可以再关一个人嘛、”
刘病已紧随其后爬了出来:“好了挖了四个时辰了!扶苏呢来来来,我替你赌,你去挖土去。”
为了尽快扩建冰窖,人手分了三组,扶苏;刘病已;刘盈和刘箕子。每组挖四个时辰。这样能有效抑制在空闲时间逐渐往回长的墙壁和泥土。
扶苏把骰子扔在桌上,跳下去继续挖。挖好的还要用木头支撑上,一方面是抑制泥土恢复,另一方面则是有效规避塌方。
四个人分三组,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冰窖扩充的很大。然后又去挖池子。
挖一个池塘不难,如何让水清澈的可以冒充浴池则很难。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赶在和长安城同步变幻的气候之冬天到来之前,他们成功的修好了一个池子,池子很大,水也很清澈。
首先用河边能捡到的大块小块石头把坑里完全贴一遍,尽量一点缝隙都别留下,所有的土上都搁一块石头,缝隙用小碎石头堵上。这样倒水时浮土变少了很多,不至于出现黄泥汤。然后把运过来的沙子扑在上面。尽量拍平。
扶苏去过海边,给没去过海边的刘病已讲:“沙滩上的海水很干净呢!看远处是蓝色的,近处微微有一点颜色,看着大多很清亮。”
刘病已一拍大腿:“哎,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想到过去秦皇入海口(秦皇岛)看看呢。”
两人去买了几车开采出来的,四四方方的长条石料,在沙子上拼的细密不留痕迹,最终修成了一个一丈宽、三丈长的大池子。
连许平君和王嬿都来帮忙打水,刘隆刘懿刘炳三个小宝宝也摇摇晃晃的拿了一个瓢去河里舀水,不负众望的一头扎进河里,被人捞出来。一桶一桶的把池子灌满了。
把三个小孩搁在池子里戏水,扶苏坐在旁边愉快的看着,刘箕子和王嬿也脱了长袍,挽起裤腿,在池子里淌水玩。
刘病已拍拍手,兴奋的把许平君拽过来:“这没什么好玩的,走走走,我们去看海!!”
“看…海”
“是啊,原先只顾着看山水湖泊,没想过去看海。”
海的确很美,碧波无穷,海天一色。
“哇!”刘病已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作为游侠,他从来没想过去海边呀!真应该来看一看,腥咸的海风让人心胸开阔。
“呀!啊啊啊!”许平君蹦在空中不敢落地,指着一只大螃蟹问:“这是什么海里的怪物”
“八只爪,应该是螃蟹吧。”刘病已低头研究了一会大螃蟹,伸手抓起来扒拉它的爪子:“为什么比河蟹大这么多还带刺”
鉴别这东西是不是螃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生一堆火,把这东西搁在火上烤熟。
颜色变红,香味散发出来,掰开螃蟹腿,里面是白白嫩嫩的肉。
刘病已鉴定了两口:“是螃蟹。”
“真香。这可比河蟹湖蟹痛快多了。”
两人饱餐一顿,又在海边漫步,许平君腾的一下红了脸:“夫君你看…这是什么怪东西。”
刘病已上手就抓,拿东西瞬间往回一缩,消失不见了。
许平君:“是鬼么”
刘病已蹲地下,熟练的挖土:“我才是鬼!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手我可刚挖完一个地窖!哇!这东西长得太像了!”
他把一个象拔蚌扔在地上,用海水洗了洗手,忽然笑了起来:“多找几个,带回去送人,哈哈哈”
许平君拢着裙子,羞答答的蹲下来:“咱们有修行,能行夫妻之事,他们都不行,美人在侧还得禁欲,你拿着东西送给他们,太刺人了。”
刘病已沉吟片刻:“你说得对,只送给武帝和刘欣吧。”他很乐于无伤大雅的气一气刘彻,至于刘欣,那是干脆的嘲讽。
许平君还是觉得很丢脸:“我可不碰这种东西,你自己拿着吧。”
“嘿嘿嘿我知道。”
刘病已挖了三个也就够了,出来游山玩水不是为了继续挖坑。赶紧先把东西送回去。
本来是活的,拿到阴间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死物。
刘彻拿到后代送来的礼物,本来有点开心,打开篮子一看,好熟悉的形状。
他抬手把东西砸过去:“滚!”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吃的你尝尝。”刘病已随口骗他,快乐的跑掉了。又看到刘欣,把另一个给了他。
刘欣打开一看,气愤的摔了篮子:“您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不会用这种东西!”
刘病已:“哈哈哈哈”
刘邦:“嚯哈哈哈哈哈”
刘盈:“哈哈哈哈好小”
阴丽华:“哈哈哈哈”
刘箕子&王嬿:“哈哈哈哈真的小哈”
闻讯而来的皇帝们全体哈哈哈。
又过了一年,皇帝们在刘备的逼迫下,情绪恢复了平稳。
刘病已揉着头飘回来:“现在神鬼去不了人间了,你们知道么”
在场的没有是神鬼,对出不去这件事无所谓,但对于去不了人间的背后含义表示担忧,开始推测。
他们猜测了各种理由,实际上阎君只是为了省事,怕他们知道人间这些人都干了什么,等到死后寻仇,要让本来就很乱的地府变得更乱。地府只支持有杀身之仇的人寻仇。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废帝-弘农王-刘辨一路唱着歌,被带到了阎君殿前。
阎君们探讨,他当然不算是皇帝,他生前就被废了。那么把他搁在那儿去呢看这个人有些癔症——情绪失常,先给他喝了一杯孟婆出品的甜汤。前文提到过,甜汤看起来是清水,喝在嘴里却会变幻出自己生前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刘辨喝了这一杯甜汤,潸然泪下,眼神恢复了清明,左右四顾,这是一座不是很威严的大殿,在高台两侧站着几个人:“这是何地尔等是何人”
卫都尉提示道:“弘农王,你已经死了,台上坐的是阎君,阴间帝王,人间一切幽魂都归于阎君。”
刘辨生前就被人废黜过一次,早就不在意君王的尊贵和傲慢,立刻下拜:“愿天子知我冤屈。”
阎君无奈的扶额,犯了他们两个忌讳。第一,不喜欢别人磕头浪费时间。第二,最讨厌别人称天子。人间的皇帝们觉得自称为天子特别有面子,其实天帝不怎么喜欢自己凑上来的便宜儿子,阎君各有父母,即便是隐匿在记忆深处不常提起,那也有自己的,不想认天为父。
“也是董卓杀得你,我们知道。”
这些年被董卓杀的人几乎住满了一座城。
刘辨伤感的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董卓老贼的寿数几何能否告知刘辨”
阎君们也有点伤感,最近听说太多个登基半年就死的皇帝,刘辨是登基半年被废为弘农王,又过了一年就被董卓毒杀。他们不吝于给那些被董卓害死的一点希望:“两年后是董卓的死期。”
刘辨大喜,都没问别的问题,拜谢而去,专心致志的等董卓!
阎君们思前想后,汉朝还是有些忠臣的,不能让皇帝和这些人接触,他又不够格去帝镇,被毒死的怨气太重不能立刻去投胎:“去,把他送到卫青家里,让平阳代为照看。告诉她,不要让刘辨泄露身份。”
…
狱尉们聚会时开始探讨董卓会去谁那儿。
慢狱尉慢慢吞吞的说:“他呀,呵,好家伙,铸造劣质小钱。”乱改币制的给他一份。
白起:“我这儿得有。”
刀山地狱和火海地狱的两位狱尉异口同声:“我这儿也有他的位置。”
邓绥仔细想了一会:“他来不了我这儿。”言语冒犯的直接杀了,叛逃又招降的直接杀了,还有道德不检点的也直接杀了(这部分冤案很多)。
王翦这个愉快的白胡子老头现在也不好笑眯眯的说话:“董卓可不好审,事情太多了。大概是会审吧。”想来主审他的应该是始皇陛下,到现在还是觉得陛下现在的工作很有趣。
白起和他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举杯畅饮。这很有趣,但不能说,只能在缄默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