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与男主共浴, 宣和的内心是拒绝的。
她倒是能面不改色的当着江子承的面除衣褪裳,只是江子承怕是会受不了。
宣和寻了托词:“我想起我有些课业还未完成, 江兄还是先洗罢。”
怕江子承不信, 宣和还从她的行李中翻出一本书来。一本正经的坐在窗边看起来。
江子承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眉心渐渐拧起。
他幼时偶尔听身边的下人说起外面的兄弟情时他总是格外向往,听说那些兄弟总是一同沐浴一同用膳, 就连睡觉时都是抵足而眠。
因为身份特殊, 江子承自幼就被保护的很好,寻常子弟与他玩都要掂量着身份, 再加上他也没有什么亲兄弟,更没有朋友, 上哪去体会兄弟情
倒是幼时有年龄差不多的下人看他孤零零的很可怜,便偷偷的带他玩,被他父亲发现之后就把那下人发卖了去。自此下人们待他就只剩下尊敬,再也不敢逾越。
此番能来书院还是江子承求了家里长辈才能有机会出来, 他来书院之前便想着若是能交两三个朋友,再体会一番兄弟情, 那是再好不过的, 可惜他一来就被同窗们疏离了,这叫江子承心中难受却又拉不下面子主动去问原由。
他是一个生来高贵的人, 向来只有旁人捧着他,就算在书院匿了身份,却也有骨子里的矜贵,旁人疏离他, 他也没有硬贴上去的道理。
长久下去,江子承内心深处对朋友与兄弟的渴望越发的深,只是被他隐藏了起来。
只是不知今日这种被他深藏的念头为何又冒了出来。
他竟然想与宣和交朋友,甚至想与她一同体会兄弟之间才能做的抵足而眠、同寝而睡。
许是今日宣和给他的印象太深,又为他说了几句好话,叫江子承下意识的就想与她亲近。
江子承看着宣和挺直的背影,眉心皱的更深了,缘何她能与王庞等人称兄道弟,却不能与他也这般
越想江子承心中越是别扭,索性再也不看宣和,冷声唤来伺候的小厮,兀自换了寝衣去净室沐浴。
只不过离开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宣和瓷白的侧脸,心里又莫名的软了一下。
罢了,谁让她年岁小,听说才十四五岁,他合该让着她,不与她一般见识。
而且算起来从初遇至今,今日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有交集,她有些羞涩也在所难免。
大不了日后他多主动一些。
这般想着,江子承的面色稍显柔和了一些,他留下一句:“给你留了水,莫要学到太晚,仔细伤眼。”
说完他便迈着长腿进了净室,没一会儿就听到净室传来一阵阵水声。
坐在窗前佯作的宣和不想去听,但房间就这么大,她甚至能清楚的辨别到江子承什么时候在撩水,什么时候在擦背。
真真是备受煎熬!
宣和半点书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江子承要与她共浴。
现在她是万万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她现在举步维艰,家中还需要她读书挣的银子补贴家用,弟弟还要吃药,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身份,若不然轻则被撵出书院,重则进牢狱。
更别提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众口铄金,一个女儿家的名声能牵扯到整个家族的名声!
所以她现在只能尽力伪装,顺便再给自己找些后路,免得像原身一般被打个措手不及。
宣和正为自己今后的人生出伸的时候,小书童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苦涩艰难的味道。
小书童一进来就扬起一抹笑意:“吕宣小公子,该吃药了。”
宣和嘴角抽了抽,温声道了谢。
等小书童离开且贴心的阖上门之后,宣和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琢磨该怎么处置这碗闻起来就叫人心情顿时不美好的药。
这副药吃不吃无所谓,反正她是没觉得身上有什么被蹴鞠砸的后遗症,只是准备当个幌子暂时离江子承远一些。
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江子承竟然好心的让书童把药取了还熬好了送来。
属实叫宣和为难。
她的目光落在一片漆黑的窗外,努力的回忆着窗外是什么,有没有树来着
、
她这一碗药倒下去,那些树不会被药死罢。
实在不行倒窗外墙角好像也可以,只是倒在那里大概会留下痕迹,指不定还会留下味道,届时被江子承或者他的小厮发现了,定然会嘲笑她。
这一想就想了许久,药都凉了她也没想出个法子来。
呆瓜和海棠花也是不中用的,平时骚话连篇,今日轮到它们出谋划策了,一个个就如缩头乌龟一般,你推给我我推给你,最后两个小东西一商量,齐齐转过头来劝宣和不如自己喝下去,左右不过鼻子一捏,眼睛一闭,一张嘴的事儿。
宣和连连叹气,觉得她养了两个没用的东西。
宣和愁的发慌的时候,江子承已经沐浴好出来了,他习过武,走路声音轻,都走到宣和身后了她还一无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