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故指着人工处道“光是这一项便可添加每个工人约莫一日几文工钱,修堤时可有包膳食可再将膳食用银添加上去。至于筑堤一项,还可以增加用石多少糯米用了多少,灰泥几多嗯,灰泥不用花钱买,暂不用记,不过糯米一项是其中的大头,应该记清楚才是。”
莫铭与墨寒面面相觑,最后苦笑道“故哥儿,你想的太过简单了,这种事情那能记得清楚呢”
以当年的情况,东西拉来的就用,那有功夫记得清楚明白呢
莫故淡淡道“旁人不行,以舅舅之能应该可以。”
墨寒闻言顿时脸色发白,别看他好似把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都背了下来,但他自己心下明白,他是花了多少工夫才能把那厚厚的二本给死背了下来,要将帐本子背到这种地步,只怕少说得再花上三年的功夫。
墨寒苦笑道“故哥儿,其实背书没有这么容易。”
而同样背过书的何幕僚与莫铭两人也默默点头,别以为读书人就一定会背书啊
莫故失笑,“并非是指寒舅舅把帐本背下,而是铭舅舅当时随祖父一同治河,应该知道当时河工每日的工资多少一日几餐,每餐吃些什么吧还有要筑长一尺、宽一尺的河堤,该用多少糯米”
莫铭虽不知莫故为何问起这事,细思好一会儿后道“因河工辛苦,虽然大多是服傜役之人,不过祖父仍给了每日五文钱的工钱,每日二顿,每顿都有二个杂粮馒头可吃,跟其他河督相比,祖父算是宽仁了。”
何幕僚连连点头,也赞了句“莫公果然仁义。”
莫故暗暗黑线,就算在京城,一个杂粮馒头也不过才一文钱,河南乃是农业大省,想来会更加便宜,如此一算,一个河工每日的工资还不到十文钱,当真是好吧,他只能说如果还有这么便宜的工人,请给他来一打,他也想要。
莫故建议道“先估算出每尺河堤需用多少糯米,每斤糯米约需银多少,再乘以河堤长度,加上当时工人的工时与工钱,便可推算出每段河堤约用银多少,只要与帐本子上的记载相差不多,便可证明莫家并未贪污治河银子。”
一个帐本子,每笔都是动辄几万两银子的出入,自然看起来是很多,不过将每一处都拆开来分析,其实这些都是合理的花销,再扣除火耗,便可看出莫家并未对治河银子下手。
莫故顿了顿又道“正好咱们手里有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便可推算出每一段工程约有几里,便可知道这建堤用掉了多少银子。”
莫铭眼睛微亮,顿时明白莫故之意,不过他仍有所担心道“虽是如此,只怕这帐本子还是有不尽实之处”
如此一来,自然可证明莫家并未贪污,不过就怕这帐对不上
当然啦,做帐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必定会有对不上之处,莫故轻咳一声,提点道“舅舅可再添加运输糯米的运费,熬煮糯米粥的柴火钱,锅子的损耗费用,尽量例的越细越好,尽量把银钱平摊开来,大致上差不多即可。”
众人一楞,如果先前是拆帐,而故哥儿现下所说的便是假帐了
众人忍不住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莫故,原来故哥儿竟然是这样的故哥儿
莫故气定神闲的品茶,他虽然按律交税,但同时也合法避税,像这种帐本子,莫二早在会算数学时便开始帮他做了。
何幕僚沉吟道“故公子此法虽好,但说不得旁人会认为莫公当年在河堤材料上偷工减料。”
人事成本的钱好算,横竖每个县市里服傜役的人数多少,均有记录,总是跑不了,但这河堤已建好,建造河堤的材料亦已用上,是否有偷工减料,怕是难以证明。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莫故笑道“莫家河堤经过二十年来风吹雨打,仍就屹立不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固然让当年的真相难以追查,但时间同时也是最公平的审判者,历经了二十年的时间,莫家堤防依然屹立不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当年莫家并未在堤防上偷工减料。
他一路行来,也见了不少曾外祖父当年所建造的堤防或沟渠,当年莫家是真花了大心力建堤的,既使是成河督有意隐暪莫家之功,也舍不得破坏莫家当初辛苦所建的堤防。
大部份的堤防都保存的极为完善,若真是贪污,绝对造不出历经二十年屹立不摇的堤防。
莫铭连连点头,就连墨寒也隐隐流露出得意之色,不过莫铭微微一叹,“可惜圣上无法亲眼见见莫家所建的河堤。”
旁人说的再多,那及得上亲眼所见。
“请圣上南巡便可。”莫故眼眸微眯,平康帝不是很喜欢到处趴趴走吗,三不五时就喜欢离宫跑到他的晋江楼喝茶,还要他免单,既然那么爱跑,就干脆来南巡做点人做的事吧。
平康帝不我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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