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偷偷跑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这账我都还没和你算呢。”沈氏说着,一把把她拉紧了。
这个只有玲珑小的时候,沈氏才会这么拉她。现在对她和对小孩子似得,可见之前沈氏是真着急了。
玲珑想到之前自己和元泓的纠缠,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跟在里沈氏身后。
“之前去哪里了”沈氏问。
“有个人给我送个东西,我去还给他。”
沈氏听后,回头过来,“还回去了吗”
玲珑还真的不知道算不算还回去,被元泓压在角落里,那枚玉扳指也落到他的手里了,还没还,她还真不好说。
回到宴席里,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女人的宴会里没有男人那么刺激和混乱,衣香鬓影,谈笑都是温和的。
沈氏回来,拉着玲珑坐下。
玲珑才坐下,就看到了苏惠。苏惠是她那个好伯父塞来的。苏选是个白身,没有官职,在权贵满门的地方,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关注。只给她备一个席位,就算是尽到了所有的礼节。
察觉到玲珑看过去的目光,苏惠抬头起来,她看了玲珑一眼,眼里是几乎藏不住的愤愤不平。
她之前偷偷溜出去,想要看看玲珑到底怎么样了。
就算之前那位不相信她的话,可是就算男人心胸如何宽广,也接受不了一个女子和自己你侬我侬的时候,还去和另外的男人相见,到时候肯定要闹出来。
谁知道,去的时候,竟然是看到两人就那么纠缠在一块。那么清冷的人,将另一个女子压在怀里,抵死缠绵,甚至她来了,都没有发觉。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场面,也依然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可苏惠满心的是不甘。
苏玲珑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她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无害,为何那些男子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的哪怕她都指明了路,竟然还是对苏玲珑一往情深
玲珑看着苏惠望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愤恨,她有些好笑。玲珑靠在手边的凭几,身形一倾,一番风流姿态自然而出。
玲珑很会朝着人的心窝捅刀,自小就深谙此道。
苏惠在嫉妒什么,她也知道,可是苏惠越是嫉妒,她就把她嫉妒的那一部分展现出来。让她无计可施,只能嫉妒的死去活来,却无计可施。
至于苏惠怎么在心里想她,这个早就不是玲珑关心的。
她高高在上,苏惠怎么想,干她屁事。
“九娘还没婚配吧”沈氏见到身旁有贵妇过来搭话,放下手里的双箸。
“还没有呢。”沈氏说着,笑看了玲珑一眼,玲珑正歪在凭几上吃烤羊肉。
贺若家的烤羊肉做的很不错,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子,没有膻味,特别符她的胃口。
“那可有人选了”贵妇似乎是想要推荐个人,在沈氏耳边说了几句,“阿沈觉得如何”
“这个还得回去问过她阿爷,毕竟婚姻大事,还是得谨慎点。”沈氏说着,看着女儿拿着刀子割肉,“她这模样,还是得多多教会,要不然到了夫家里,平白无故的惹人笑话。”
贵妇当然明了沈氏的意思,不过就是舍不得女儿出嫁,想要多留一段时日罢了。
想想也是,苏家九娘生的貌美,门第也算不错,大把门当户对的儿郎翘首以盼。
两个人说话都不防着外人,玲珑听得到,苏惠自然也听得到。玲珑听到这个,一笑了之。反正她现在还不打算嫁人生子。这年月,不管汉女还是鲜卑女子,十一二嫁人的大有人在,她能拖到现在,都是因为父母的疼爱,既然都拖了这么一段了,那就不妨再拖。
吃吃喝喝着,玲珑脑子里突然想起元泓月下的脸,那张俊美的面颊,在月光下,更是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艳。
想娶她,可没那么容易。
元泓回酒席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会了。
贺若仪见他回来,立刻招他上来,一一引见那些宗室还有鲜卑勋贵。
贺若仪的打算很好想,自家外孙在外面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外孙终于开窍,不再在山上读那点拗口的经书,贺若仪简直喜出望外。
元泓修道,贺若仪倒是觉得没什么,心里甚至庆幸他幸好是去修道去了,而不是出家为僧。若是出家为僧,到时候光着头回来,恐怕他还得更愁些。
外孙从了拓跋家的长相,不管是身段还是相貌都是极好的,可是光着头上朝,哪怕戴着冠帽,也够惹人注目的。头发想要完全长出来,没有个几年都不成。
幸好是修道了,果然汉人的东西也有好的。
元泓十二三之后就在洛阳之外,鲜少回来。贺若仪忙着让他见那些鲜卑勋贵。哪怕原先并不怎么相识,但有贺若仪在里头牵桥搭线,一切都简单了起来。
“你多认识些人,于你那是大有好处的。”贺若仪拉着元泓坐在身边,“你阿爷看在他今日过来的份上,我就不说甚么了。你既然回来了,那就要在洛阳好好安身立命。”
元泓点头,贺若仪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外祖父把话说的难听,当年你阿娘被徐氏羞辱至死,你阿爷除了把人关起来之外,甚么也做不了。外祖父和你阿舅,一辈子打仗,手里不可能去沾女人的血。要报仇,你阿爷再适合不过,结果你阿爷干了甚么”
说起往事,贺若仪鼻子里重重哼了几声,“关起来能如何你阿爷对你有心,可是想要护你,恐怕是不行。外祖父年纪大了,能活多久,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尚且能保护你,可是我死了呢到时候徐氏的儿子继承了你阿爷的位置,他是亲王你是公,压你一头,还有那么个阿娘,到时候你想要翻身,那就难了。”
“外祖父放心,儿既然回来了,自然不可能和过去一样。”
贺若仪定定看了他一会,见元泓神色坚定,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就放心了。”贺若仪松了口气,“对了,你既然回来,那也该娶妻了。”
贺若仪活了这么多年,在人情上面,精得和鬼似得,知道留下他人不够,还得让他留下什么来,妻儿对于男子来说,若真必要,可不是不可舍弃,但有家室,男子不管如何身份,多少有个挂念。
“”元泓想起玲珑在月下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这可恼的妖精,撩拨他的时候,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现在要她嫁给他,百般推脱。
元泓让旁人给他倒了一杯水。
贺若仪看见,立刻拦下来,“今日是我寿辰,喝水算甚么。”
说完,就要人送酒过来。
酒是上好的酒,泛着一股谷物的香味。他之前秉承戒律,很少碰,现在既然回到尘世,之前的清规戒律,多少都要松动些。
元泓心里有事,再加上贺若仪连连劝酒,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喝了许多。
平原王看长子被老丈人灌了不少酒,心疼道,“大郎先出去走走。”
元泓此刻觉得有些头晕,酒醉之后,人的样子不好看。他也曾经看过人酒醉之后的样子,丑态百出。
他酒量原本就不好,再喝下去,就要真醉了。
元泓出去,外面夜风习习,正好出去可以让风吹醒自己。
到了外面,元泓发现,元朗也在。他拿出之前从玲珑手里拿来的玉扳指,“此物可是你的”
元朗闻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元泓手里的玉扳指。
“阿叔怎么拿到的”
元泓直接把东西丢到他怀里,“东西收好,此物不要再随便送出去。平白惹人误会。”
元朗一把接住自己的玉扳指,这东西是他令人送给苏九娘的,怎么出现在自己叔父手里
元朗目瞪口呆看向元泓,这位年岁和他差不了太多的阿叔,满脸磊落,元朗一时悲愤,也不管还有其他人,“阿叔,大家都是兄弟,你偷了我的心上人”
玲珑吃吃喝喝,听贵妇说了不少趣事,到了时候,就和沈氏一同回去。
回去的路上,苏昙骑马跑到玲珑车旁,“阿姐,刚才我在前头赴宴的时候,听到个动静。”
玲珑在车里应了一声,“甚么”
苏昙嘿嘿的笑了几声,“听说两个宗室子弟,在外面差点打起来了。”
“一个叫另外一个阿叔,说是阿叔偷了他的人。要不是旁边还有人盯着,那就真的打成一团了。”
玲珑在车里听得有些心虚。
“打起来的人是谁啊”
“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也没出去看,只听到外面有声音。能知道是干甚么,就很了不起了。”
这话被前头的苏茂听见,苏茂转头过来,直接在弟弟的坐骑上拍了一下。
苏昙只来得及哇的一声,然后就被坐骑带着一路奔远了。
“别听那小子胡说,外面的事,谁也不知道。”苏茂说着,离车旁更近了点,“夭夭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说出去。”
玲珑在车里不自觉的点点头,不知为何,她下意识觉得此事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不会真的和她有关。
瞬间,玲珑有些心虚。
心里想来应该不会,毕竟以元泓那般清冷的性子,要他生气都有几分难,更何况还是要他动手。
但谁能说死呢。他逼急了,还真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玲珑头一次觉得,原来她竟然也有做红颜祸水的潜力。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