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再次一怔,这才想起,商慕炎的玉也在她那里,是商慕寒和苏阳大婚那夜,商慕炎落在她望月小筑的,后来,她想找机会还给他的,结果就景帝在宫中设宴接待南轩帝后和冷煜那日,碰到过他,只是,那日,她忘了带在身上,这一拖竟然给拖了那么久,要不是现在商慕寒问起此事,她差点都忘了。
苏月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突然问这个,“八爷的玉我留在望月小筑呢,几时找个机会还给他。”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到落在她腰上的大手似乎蓦地一紧。
她也没怎么在意,忽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这次,怎么八爷没来”
对于商慕炎那个人,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隐约觉得他应该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玩世不恭的人。
男人许久都没有回答,就在苏月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准备换个话题的时候,男人却是又出了声,“怎么你很希望他来”
口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揶揄,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苏月也懒得理会,只觉得无聊至极,没好气地道:“我只是觉得他跟你父皇之间,长期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算帝王家最是无情,也毕竟是父子,这些都是割舍不了的事实,两人应该多沟通,多替对方考虑,才能消除双方心中的芥蒂,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往死里羞辱,一个自暴自弃,这样下去,两人只会”
“你懂什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蓦地被商慕寒冷声打断。
对,冷声,甚至带着一些低低的嘶吼。
苏月一震,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情绪怎会变得如此之快,心中多少有些委屈,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是,我不懂,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是谁说过,有人宠爱,才会骄矜。
她没有骄矜的资本。
所以,她只有笑。
她也不是他的洋儿,可以分享他所有的寂寞和秘密。
多知道只会对她不利。
哪怕刚刚她不顾一切帮了他,他照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唇角自嘲的笑容扩大,她甚至低低笑出了声。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她便也不再多说一字,甚至想让他将她放下来都懒得说,就靠在他胸口,任由夜色将两人包围。
人,那么近;心,那么远。
她忽然想,这便是世上最远的距离吗
相对无言,回了菊殿,商慕寒直接将她放在浴桶里,又吩咐随后回来的碧玉琳琅去准备热水。
等苏月沐浴完毕、整理好,回到内室,商慕寒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坐在灯下,清理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桌上,一个小药箱,她认识,那是四王府的药箱。
苏月怔了怔,看他这副样子,难道不打算回自己的梅殿吗
本想开口问,后转念一想,反正自己身上来月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至于做越格的事,而且他曾经说过,她没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他也对她不感兴趣。
这般想着,倒也无所惧,只是,他坐在那里,她总不好自己躺到床上去吧,于是,便也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目光触及到他腿上已然有些溃烂、甚至较之前更加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惊:“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在水里面浸泡也不至于这般严重啊
商慕寒抬眸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没什么,本王贴了一张面皮在上面,伤口不透气,方才本王揭下来时,皮肉又粘在一起,带到了而已。”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苏月却听得心惊肉跳。
面皮
“你几时贴的面皮”
“在你出门跟张安拿本王外袍的时候。”
苏月一怔,她几乎出门就碰到了张安,这厮动作真够快的,也就是说,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做了两件事,第一,将她给他缠半天的袍布解了,贴了一张面皮;第二,将夜行衣和中衣置在铜盆中燃了,毁掉证据。
“那就是说,其实,你已经猜出了你父皇的意图,做了相应的对策”
她也是戴过人皮面具的人,很清楚面皮贴在伤口上,会有什么效果,且不说,伤口看不看得出,最起码,血绝对是不流了,只是副作用就是像现在这样,闷着溃烂。
男人淡“嗯”了一声,眉眼低垂,专注于自己手中动作。
“那我方才下不下去池中,你都不会有事,是吗”
男人依旧眼梢未抬,轻“嗯”了一声。
苏月怔了怔,其实,她做这一切,也没有想过要他感激,从来没有,她也不过是这般想着,便这般做了,但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竟是生出几分失落来,嘴里便禁不住嘟囔道:“那不早说,害得我当时急死,还跑下去丢丑。”
男人这才抬起眼梢,瞥了她一眼,轻嗤:“本王又不知道你如此急中生智、视死如归!”
这话说得.
前半句像表扬,后半句怎么听怎么讽刺,苏月只觉心中气苦,不禁反唇相讥:“敢情我帮四爷还帮错了”
“就你”男人挑眉,黑玉一般的眸子斜斜睇着她,眼角眉梢都是不以为然的冷嘲,“你以为你那样就能骗得过父皇即使在水里,分不出本王和你的血,上了池,不是还是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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