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故意让婢女去传苏月来见苏桑,他还故意带苏桑去苏月的厢房,当时,是瞎婆婆在屋里口技成她的声音,替她化解了危机。
原来,众人皆醒她独醉啊!
原来,一切的一切,只是看着她像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啊!
世事怎可以这样讽刺
她低低笑,回过身,望着那一远一近的两个身影,朗声开口,“是啊!我要回六扇门,莫非婆婆和四爷有意见”
宰相府后山她不想回,也回不去,四王府又不可能再呆,这世上,只剩下六扇门是她最后的容身之处。
“你就不怕本王揭穿你的身份”
冷冷的夜风将男人的声音送了过来。
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的情绪。
苏月怔了怔,才明白过来他的威胁!
六扇门历来只收男人,这也是历代天子之意,倘若知道她是女人,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是吗
她垂眸,自嘲地弯起了唇角。
果然,这世上最卑微的莫过于感情,最无情的莫过于人心。
没有人比这个男人更狠!
连最后的一点生机也要将她剥夺了,是吗
抬起头,她望定夜风中的那抹衣袂翩跹的伟岸身影,笑道:“那么,四爷就不怕我将四爷的那些秘密公诸于世吗”
曾经,他说,他们是属于同一类人!都是擅于威胁他们的人!
其实,她讨厌这样的人!
可悲哀的是,她却不得不成为这种人!
“四爷握着我的秘密,我握着四爷的秘密,这样才能够真正的两讫,不是吗”
她笑睨着男人。
男人沉默。
依旧看不到他的表情,黑暗中只能看到他面具下的眸光明明暗暗、闪闪荧荧。
见他半天不响,她便也不再理会,再次转过身,往外走。
“月儿,你不能走!”
这次出声的不是男人,而是瞎婆婆!
随着声音而落的,还有她的身影,她飞身而起,翩然落在她的边上。
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臂膀,顿了顿,又收回了去。
苏月停了脚步,弯了弯唇,她是不是应该感激她,感激她还是顾及了一点十几年的亲情,没有像抓贼一样将她钳制
不能走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很清楚。
她不仅知道了商慕寒的秘密,也知道了她的秘密。
而苏希白是她的爹!
所以,今夜,就算商慕寒放她走,她也不会让她走,是吗
她侧过头,看着瞎婆婆,那被她认为这世上唯一的一抹温暖。
“月儿”
瞎婆婆眸光微闪,轻轻咬了下唇。
被她这样的看着,显然有些说不出口。
她微微一笑,将目光掠开,垂眸,伸手自袖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小瓷盅。
苏月低垂着眉眼看着,轻声开口,“婆婆还记得这个吗这是婆婆教月儿培育的蛊虫,这些都是子蛊,月儿培育的好吗”
她微微勾着唇角,面色柔和。
边说,她边打开盖子,幽幽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到一条条细白通透的小虫在盅里蠕动。
瞎婆婆微愕地看着,不明其意。
苏月将盖子也放在同一手上捏住,就在瞎婆婆的目光定定落在那一些蛊虫的身上时,苏月蓦地抬起空着那手拔下头上的发簪。
婆婆没有注意,身后的商慕寒却是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电光火石之间,一人抬手,一人手落。
抬手的是男人,挥起一道掌风。
手落的是苏月,发簪划向自己的脉搏。
“当啷”一声脆响,发簪被凌厉的掌风挥落在地。
终究是晚了一步。
腕上已有鲜血冒出,就在瞎婆婆错愕、男人收起掌风的那一瞬,苏月又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中瓷盅扣在自己的腕上。
终于,瞎婆婆的脸色变了。
商慕寒更是眸色猩红、飞身而起。
瓷盅跌落破碎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夜里是那样的突兀。
终究是又晚了一步。
蛊虫最喜血腥,大部分蛊虫已经顺着她的伤口,钻入她的血管。
“苏月你做什么”
商慕寒狠狠抓着她的手臂,厉声质问着她。
那力道,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那凤眸喷薄的怒意和寒气,足以将人凌迟。
他气什么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看着他轻轻笑。
他紧紧抿着唇,眸中寒气吞吐,垂眸,他快速撕掉自己袍袖的一角,将她受伤的腕包住。
她淡漠地将他的手挥开,转眸看着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妇人。
“婆婆,这些子蛊已经进入月儿的身体,婆婆以后就可以通过母蛊来控制月儿,如此,婆婆可以放心地让月儿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