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接,而是凤眸深深地望着她。
“怎么爷是不相信这是可以抑制的药物,还是怀疑这里面藏着剧毒”她微微弯了弯唇,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男人沉眸,伸手将瓷瓶接过,紧紧攥进手心,拔步就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头,“如何才能将苏月体内蛊虫去除”
妇人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我说,我也只知道怎样植入子蛊,怎样用母蛊催动,却不知如何将子蛊从植入的人体内去除,爷信吗”
男人身子微微一晃,微抿了唇沉默,片刻,又蓦地转身,疾步往外而去。
妇人怔怔望着他脚步翩跹的背影,骤然开了口,“爷很想去除月儿身上的蛊虫”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是!”
“那爷就不担心,她失去控制吗”
“失去控制”男人低低一笑,转过身来,“婆婆养了她十几年,应该比本王更了解她,婆婆说,依她的性子,如果不想被人控制,一个小小的蛊虫奈何得了她吗”
妇人身子一震。
是啊,一个死都不怕的人,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去控制她的呢
如果她怕,她就不会自己主动植入蛊虫。
“可是.”气息骤沉,哽在喉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就算没有蛊虫,苏月会不会做出什么对婆婆不利的事,本王觉得,婆婆应该心中有数。”
男人凤眸夹着一丝冷讽的笑意,轻轻睇过她,转过身,又继续往外走。
她脚下一软,瞬间苍白了脸色
商慕炎回到大牢的时候,苏月还没有醒。
其实也不是没有醒,而是他离开之前,点了她的睡穴。
伸手探上她的脉搏,依旧脉动得惊人,蛊虫仍在叫嚣,可是,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她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潜意识的强撑着,在与那些癫狂的蛊虫抗衡。
那是什么,他很清楚。
人的意志力。
有时,他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她似乎有着惊人的生命力,无论多么绝望的逆境,她都能挺过来,她总是笑着,笑着面对一切伤害一切痛。
可是没有人知道,每次就是那一抹笑,深深刺痛着他的眼睛,就是那一抹笑,让他一颗心痛到流血颤抖。
“苏月......”他上前,将那瘦消孱弱的身子轻轻抱在怀里。
迷迷糊糊中,苏月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浮浮沉沉,耳边不断有各种响声,然后,她身子一轻,,似乎是被谁抱了起来,若有似无的轻叹拂过。
接着就有温热的硬物触碰她咬破的唇,似是杯壁,她本能的张嘴,一股略带腥苦药物的温水入了喉。
艰难地吞咽,药水有些不受控制地自嘴角溢出。
蓦地唇上一重,有熟悉的男人气息逼近,温热柔软在她唇上辗转,药汁被缓缓哺入她的口中。
叫嚣的身子慢慢地、慢慢地归于平静。
苏月也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是男人俊美无俦的脸,虽然光线很弱,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蓦地意识到什么,她抬手朝男人胸口一推,,“你你怎么在我的牢里”
还抱着她
那她梦里的有人用吻哺药给她,是不是也是他
她脸上一热,又戒备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男人夸张地一声喟叹,起身站起,优雅地掸了掸袍子上沾染的枯草,摇头“真没见过你这般没有良心的女人,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态度”
苏月一怔,这才想起蛊虫的事。
他
他如何救的她
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男人脚边一个药碗,然后,男人的衣着——分明是六扇门狱卒的装扮。
蓦地意识到什么,她回头看向他的那间牢房,果然,就看到一个人身着他的衣袍,脸朝内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你——”她愕然回过头看着他。
商慕炎眉眼一弯,笑得绝艳无边,“你以为,一个小小的牢笼就困得住本王”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轻轻松松落了牢门的链锁,躬身走了出去,又不徐不疾地将链锁锁上,然后回到自己的牢房,将自己身上的狱卒服脱下,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那个男人对换了衣袍,末了,又将那个男人拖出牢房,让其靠在拾阶而下的墙壁边,最后,又回到自己的牢房,将牢门的链锁锁好后,隔空劈出一道掌风,击向昏迷狱卒的肩胛处。
昏迷狱卒幽幽醒转,摸着头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发生了何事,好半响似乎才有点回过神,进来巡视了一边牢中状况,便出了大牢。
苏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男人已靠在她旁边不远处的木柱边坐下。
“你的手臂还好吧”苏月幽幽开口,方才他脱下衣袍的时候,她看到他手臂上的白色纱布上一大块血染的殷红。
她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昨夜,他是故意弄伤了自己,为她找来了大夫,不然,一个人好好地呆在空空的大牢里面,如何会手臂受伤
今夜,又是,他将狱卒击晕,自己金蝉脱壳,就是为了去帮她弄药,是吗
“没事!”
男人淡然开口,将中衣的袖管放下来,盖住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