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才出去吃了一顿,但这会子又饿了,正好给我当零嘴。”拿十个猪肉馅饼当零嘴的姑娘,果然十分彪悍,一边啃着饼一边问,
“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想请你再去帮忙好好验一验那周阿三的尸首。”他拢着袖子道。
“那周阿三没有中蛊,”她笃定地说。
“而且也不曾中过什么迷药和法术。”他与叶萍验了几天尸,一直都找不到什么头绪,
“他与那些狱卒无冤无仇,家中又有老母、妻儿,不该如此……”
“那人真是周阿三么”她沉吟片刻,大着胆子问道。
“仔细查验过了,他确实是周阿三,并非他人易容假冒。”
“几天过去了,周阿三的尸首早就臭了,我才不去验看,让我再仔细想想……”她沉吟片刻,
“我记得那周阿三的喉咙有一处陈年的旧伤,脸上也有被火燎伤的痕迹,你可有印象”他点点头,
“周家八年前曾经着了一场大火,周阿三的长兄便是在大火之中被烧伤,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便走了,周阿三那日不在家,若不是他冒着大火进屋子背了他老娘出来,火也不会燎了他的脸,熏坏他的嗓子。也亏得他孝顺,他老娘只是被熏瞎了眼……”他突然顿了顿,肯定地说,
“八年前的那场大火有蹊跷。”
“八年前周阿三大概尚未娶妻吧家中同他相熟的只有他的老母和长兄,便是他那长嫂都未必了解他,大火之后,长兄缠绵病榻,老母瞎了眼。若有一个人李代桃僵,自称是周阿三,左右他坏了嗓子,毁了容……”
“周阿三是个普通的升斗小民,谁都想不到他会有什么冒充的价值,所以就算他言行与过去不同,也只会有人说他是因为大火性情大变,不会有人怀疑到这个周阿三换了个人,之后他再娶妻生子,更不会有人疑心他。”
“尽管如此,要冒充周阿三之人之前也定与他交往甚密,对周家十分了解,才会这么多年不曾露馅。”
“这个人当时在大火前后便消失了,从此销声匿迹。”文绍安心中已隐约有了主意,喟叹道,
“用八年的时间蛰伏,只为一朝在大理寺行凶,葬送的不止有自己,还有妻儿,就算老娘不是他的亲娘,妻儿总是他自个儿的。”
“兴许这个周阿三还真与南蛮无关。”文绍安点头,若换作南蛮人,下个傀儡蛊便能起效,何必浪费八年的时间
南蛮人的手段虽然厉害,却不是什么工于心计之人,绝对想不出来这样迂回而又隐忍的计策。
“能用八年的时间成事,可见那人及他身后之人,心志之坚定隐忍,有这么一群人躲在暗处,与大梁为敌,还真是让人头痛。”
“当年的间谋司为了任务,能够蛰伏十年二十年,八年实在算不得什么……”程锦突然脸色微变,
“间谋司!这手法分明是间谋司的!”文绍安的脸色也有了些微变化,他对间谋司的了解只来源于夫子和程锦的只言片语,但是对这个由自己前世一手创立的组织,不可避免会存在一丝亲切感,而这个世上若说有谁对那个销声匿迹的间谋司最了解的话,恐怕不是夫子便是程锦了。
“文定年死了之后,间谋司便突然销声匿迹了,我猜想他们绝不会就此金盆洗手,应当是奉了文定年的命令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你是说他们在大理寺里搞这么一出,也是出于文定年的授意”一个五十年前的死人,策划了五十年后的一场血案,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