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鏸听到了欢呼声,老脸之上满是笑意,对走来通报好消息的娄关仇等人点了点头,言道:“去接应下城外的人吧。”
娄关仇知道陈鏸走不动了,许多将官也已是筋疲力尽,只好亲自带人打开南面的城关,看到了熟悉的夏侯臣、司马争等人。
夏侯臣深深看着娄关仇,问道:“遂安伯可还好?”
娄关仇咧嘴:“没死了。”
夏侯臣脸色凝重,进入獾儿嘴,看到了损失惨重的立威营,也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任坚、杨规循、周文等人,还有牺牲的一干将官、军士。
这一战,打得极是惨烈!
腹背受敌,这小小城关也难得能坚持下来!
“陈都督,我等来晚了!”
夏侯臣上前行礼。
陈鏸看了看夏侯臣与其身后的将士,呵呵笑了笑,点头道:“来了就好,你们来了,立威营就不会打光了,好歹留下了一些火种。”
这话说得轻松,可落在人耳中,却是沉重至极。
为了守住至关重要的獾儿嘴,腹背受敌之下,南阻巴尔斯,北阻小王子,五千立威营,伤、亡过四千六,甚至连一干主将都身负重伤!
此战,立威营彻底立住了!
陈鏸拱手向北:“陛下的关门战略,终是实现了!我大明疲弱多少年,也终能扬眉吐气一次,好,好啊!兄弟们,你们可不要走远,就在这守着,守到陛下的嘉奖到来!”
泪出。
填满沟壑的脸,又翻出沟壑,挂在苍白的胡须之上,又坠落到鲜血染红的城墙之上。
夏侯臣眼眶通红,挥手喊道:“三千营军士听命,接手獾儿嘴,换防了!”
左关、司马争等人是骑兵,并不善防御战,可这个时候没人说一句反对的话。立威营差点打没了,难道还让他们继续守护城关不成?
司马争皱了皱眉头,闻着难闻的气息,透过逐渐减弱的烟看向北面的小王子军团,脸色凝重地说:“按照计划,这个时候万全右卫应该补充上来了!可他们没来!”
陈鏸疲倦地坐了下来,一双老眼似乎看穿了一切,轻声道:“有些人,见不得狼烟起,万全都司整顿得还是不够彻底啊,只去除了奸贪、无为之辈,可没有将无能之辈、无勇之辈赶出去啊。”
夏侯臣嘴角微动,侧身看向周庠:“你去看看万全右卫的人到了哪里,另外,带人将这里的战况、变故告知宣府!”
周庠领命。
郤永走来,寒暄一番后,问道:“小王子就在外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将巴尔斯被俘虏的消息告诉他?”
夏侯臣看向陈鏸。
陈鏸是遂安伯,也是立威营的都督,论身份、地位与年纪,都更有话语权。
陈鏸想了想,言道:“这事早晚需要告知小王子,放个降兵回去,让其将事情说清楚,并带一句话给小王子。”
郤永问道:“带什么话?”
陈鏸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指了指北面,肃然道:“告诉小王子,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年月——到此结束了!大明,不是他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
简短的话,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