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就是一杯红糖水吗?看起来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很疼吗?”
闻东一只手端着红糖水,就坐在刚刚那个位置,另外一只手拨弄着我的刘海和脸颊。
反过来用手背从我眼角扫过。
我用衣袖擦了擦眼。
闻东却弓着身子抽来一张纸,把我的手抵开,他帮我擦了起来。
“怎么一点都不讲究?这还是我认识的
那个邹侠吗?”
“怎么了?我就不能用衣角擦眼泪了?”
他轻轻一笑。
嘴里说了一句“可以”,旋即一只手搭在我肩膀,另外一只手把红糖水送过来。
“喝了吧,喝了会舒服一点。”
我心里一阵涌流,这涌流不仅仅有热量,里面还藏着一些特别复杂又让我难以自控的东西。
比如说惊恐。
害怕。
侥幸。
我好像……真的挺坏的。从和他在一起到现在,似乎就没给他带来过什么好的事情或是好的运气。倒是他一直在拯救我。
是他把我从宋大志家救出来。
让我在花溪短暂安身立命。
可我现在却……连过去都不敢和他提,不敢向他摊牌。说到底,我还是害怕失去他这一棵唯一能救命能改命的稻草。
可他一心想着我来大姨妈是不是不舒服。
“我记得之前不是这个日子啊。是不是近来太忙了?照顾妈妈和店有点兼顾不过来?”
我只能违着心点了头:“或许吧。”
“辛苦了。”他揉着我后脑勺,把我刚刚喝完的杯子随手丢到垃圾桶。又抓着我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儿。
他就盯着我手背,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又盯着我手背去了。另一只手也跟着搭上来。
我还有点儿缓不过神,总觉得心里有根神经是绷着的,心也是悬着的。想和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不够勇敢。
不够洒脱。
我几乎变成我曾经最讨厌的模样。我曾经多么热烈?多么干脆?最讨厌的就是夹着东西又不敢往外说,不敢表达,还一个劲儿靠着虚伪的表面配合别人的人。
难道这就是成长?
长成自己最不屑的模样。
而他突然哦了一声。把我拉回了神,我凝视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从包里摸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我掌心。
“这个,护士说效果还不错,你去把它贴上。”
放在我手里的是个暖宝宝。大小适中,刚好能贴住大半个小腹。
明明没什么重量,可我却觉得像山一样重。直到他催促我去洗手间贴上,我才硬坳着回神。
我从凳子上起来。
“好。”我应他:“那我先去贴上。你那儿不好坐,坐我的板凳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