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会儿, 定定心神, “那你觉得相片上的我更好还是现在的我更好?”
顾息澜摸摸她头顶的小发髻,“都好。”
“糊弄人, 就会说好听的”, 杨佩瑶撇嘴。
顾息澜笑道:“不是糊弄你, 我先前以为你应该是相片上的样子。”
相片是四个女孩的合影,本来大家应该站在同一排,
可杨佩瑶却往前半步,挡住了旁边两人一小半身子,下巴微微昂着,漂亮的杏仁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娇纵。
生在一省都督之家, 又长得一副好相貌,理应有这种矜傲。
而且, 从顾静怡口中, 他也多少知道一点杨佩瑶的品行, 总脱不开权贵人家的刁蛮任性。
他对这种女孩子并不感兴趣, 尤其还是杨致重的女儿。
谁曾想,她却浑身湿漉漉地入了他的梦。
从此就情不自禁地留心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跟他原先的印象大不相同。
不但没有娇纵之气,反而乖巧懂事,又会察言观色。
心,一天天地沉沦。
不管是以前的张扬肆意, 还是现在的温顺随和,她都是她, 顾息澜不会评说到底哪个样子更好,只是心疼她。
若非陆景行背信弃义,悄没声地把她抛下,想必她还会跟从前一样活得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绝不会在学校里受到委屈,还默默地承受。
也不会像现在,他随口一句无心之语,她的眼眸里就流露出惶恐与不安。
是怕他也跟陆景行一般,连声“再见”都不敢说,偷偷离开吗?
顾息澜心底涌上无限的柔情与怜惜。
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微微带着嘶哑,“瑶瑶,我没糊弄你,我喜欢现在的你,也希望你能跟以前那样率性而为,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要。”
“真的吗?”杨佩瑶怀疑。
顾息澜郑重地点点头,“我能做到的都会依你。”
杨佩瑶思量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那你亲亲我。”
顾息澜麦色的脸上,霎时洇出一层红晕,黑亮目光往门口睃了下,对准杨佩瑶的双唇亲下去。
才刚触到柔软略带凉意的唇瓣,就听旁边桌上电话铃声震天响,顾息澜身子一抖,亲在她腮旁梨涡上。
杨佩瑶“噗嗤”,忍不住笑场。
顾息澜接起电话,冷着脸解决事情,又吩咐秘书,“电话半个小时之后接进来。”
杨佩瑶双眸亮晶晶地看向他,脸上笑意盈盈,很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可那粉莹莹的小脸,就像初春时候才始绽开的桃花,光洁柔嫩得不染半点尘埃。
顾息澜呼吸一窒,不由分说地托起她的下巴,“重新来。”
杨佩瑶笑着阖上了眼。
吻,温柔而温存,像夏季的风,轻轻地吹过原野,又像石滩静水,悠悠地泛着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
当涟漪终于平静,杨佩瑶仰起脸,悄声问:“会长,你听说过有些人病过一场之后,会性情大变吗?”
顾息澜垂眸,瞧着她吹弹可破的粉嫩脸颊,黑似雕翎的浓密睫毛,以及白色t恤包裹下已略有山峦的曲线,很认真地说:“瑶瑶,不管你变成什么性情,我都喜欢,只想要你一个……你去年受寒伤了身体,听说你经常生病,改天请钱大夫给你调养一下,他很擅长扎针祛除湿气。”
杨佩瑶本想趁机解释,自己为什么跟相片不太像,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顾息澜完全没有追究她为何变了性情的意图,反而更多考虑到她的身体。
杨佩瑶突然有些鼻塞,眼眶也开始发热,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下移,寻到他的手,握在掌心摇两下,“去年吃过一阵药丸,没有太大效用,最近在跑步,感觉好多了,不用再调养。”
顾息澜点点头,叮嘱道:“那你以后当心,别累着,也别受凉。”
半个小时,仿佛一眨眼已过去。
顾息澜接起电话“嗯”两声,解释道:“省政府有人过来,我去隔壁会议室……你先看会书。”
杨佩瑶笑着朝他挥挥手。
目送他走出门,复又拿起桌上的相片。
这些国中的毕业相片,她只看过几眼,并不曾仔细端详过。
听顾息澜这么一说,杨佩瑶发现,差别确实挺大。
前世,她出生在普通市民家庭,不管在家还是学校都是本本分分的,拍集体照要么在后排,要么在边上,从不曾有过相片这样娇纵的时候。
这种孩提时候,父母教导的本分与忍让已经刻在骨子里,虽然穿越到权贵之家,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改过来。
其实,如果能有原身的条件,杨佩瑶还挺想试试随心所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