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哪里得罪了客人,令他厌恶自己了。
张春华见她害怕不安,还以为她怕惹自己生气,轻声安抚道:“你先回去吧,晚上自己用膳后早些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来安排。”
柏灵松了口气,感激说道:“多谢将军体恤,妾身告退。”
说完,她拜别在场众人,在丫鬟的陪同下回到后院。
“这柏氏,规矩倒是极好的,也有分寸。”有鬼魂在旁如此点评道。
“这便是父亲赐给秋实的妾室了么”曹丕笑道:“看秋实这反应,倒是疼惜得紧。”
张春华打哈哈,接口说道:“柏灵美丽动人又温柔体贴,我确实挺喜欢她。”
“秋实,不介绍一下吗”司马懿额头跳了跳,温和又不失礼貌地打断了他们的话题。
“哈哈,好,我也正有此意,想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主公家的二公子,名曹丕,是我在许昌认识的好朋友,”张春华笑眯眯说道,又对曹丕介绍道:“他是我在河内交好的知己友人,司马懿。”
一听竟是司马家的二子,曹丕眼中流光一闪而逝,他彬彬有礼地笑言道:“久闻父亲提起司马懿年少有才,今日一见,果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张春华招呼他们坐下聊,为他们一人倒了杯茶水,又命人端上糕点。
司马懿一见曹丕其人,五官俊秀、身如玉树,竟长得人模狗样!
他整个人都拉响了警报,后背坐得笔直,坐如玉松,他本就是世家大族出身,自身气质斐然,又随胡昭学习多年,一身文人风骨,风流雅韵。
而曹丕乍一见司马懿,顿时眼前一亮,两人攀谈之下,只觉得司马懿学识见地均远超常人,他说话极富韵味,竟是一派高深莫测的谋士风范,顿感惊为天人!
他却不知,如今的司马懿就像是只战斗中的公鸡,一身翎羽都警惕地竖起来,如临大敌。
张春华左看右看,见他们聊得投入,几乎将自己给忘了,笑着说道:“不曾想两位性格如此投缘,早知如此,该早些介绍你们认识才是。”
曹丕轻松接话说道:“可不是,丕今日这是借着秋实的面子,又认识了一位人中俊杰。”而且还是父亲曾经在嘴边念叨过,没能征辟到司空府做事的司马懿!
曹丕与张春华煮茶论事,言语间说话亲密,他正高兴着,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看向存在感十足的司马懿,见其优雅风骨,笑容温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张春华说道:“我军中春耕已经完成了,北营地已是进入备战状态,恐怕再过不久,主公可能就会挥师北上,去攻打袁绍了。”
曹丕听后,渐起心事,他已经到了该接触事务的年纪,作为曹操与卞夫人所出的“嫡长子”,他有心参与其中。
曹丕说道:“若是可以,我倒是也想随军北上历练一番。”
“战场上变数多,你手无缚鸡之力,主公如何会答应呢”张春华说道:“除非子桓愿意与郭祭酒一起,在后方出谋划策。”
说起郭嘉,张春华想起来了,她一拍脑袋:“主公叫我春耕完成后去郭府找郭祭酒学习,我差点给忘了!”
曹丕摇头,他解释道:“你去郭府可找不到郭祭酒,他现在都宿在戏先生家中,唯有去戏先生府上才能找到他。”
“戏先生,又是谁”张春华好奇问道。
“戏先生是父亲曾经最喜爱的谋士,”曹丕轻叹一声:“只是他身体不好,如今重病昏睡在床,连御医都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也不知哪一天人就去了。”
“郭祭酒与戏先生关系非常好吗”
“他们都是颍川名士,据说曾经还是同窗,关系自然是极好的,否则郭祭酒也不会日日宿在戏先生府中了,”曹丕说道:“父亲重视戏先生,也会时常去看望,但凡是好用的药物都会带去尝试,只是效果不佳。”
曹丕不再说这一沉重话题,转而聊起其他来,待到晚膳时,张春华差人去酒楼买来了果酒,又让厨房做了三两下酒小菜,与他们共用晚膳。
司马懿视线落在张春华手中的酒杯上,盯——
“嗯仲达不喝吗”张春华笑道:“这酒可清爽了,便是喝醉了第二天醒来也不会头疼,还是子桓介绍给我喝的呢!是我喜欢的味道。”
子桓介绍给我喝的!
喝醉了第二天也不头疼!
司马懿低垂下眉眼,缓缓将那酒杯送入口中,他的表情无懈可击,他的举止风韵优雅,他笑着与他们说这话,心里头的火苗却越烧越旺!
这天底下的美人千千万万,他唯独心悦那骑赤兔,挥长戟的英姿女将。
司马一族自到许昌以后接到了来自各大族的邀约,想要与司马一族联姻的不在少数,司马懿一个都看不上,应酬多了,反而厌烦极了,满脑子都是秋实的一颦一笑。
巾帼英雄,英姿飒爽,如太阳般耀眼夺目,让他仰望钦慕,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亵渎之心。
大雨下,她眉目如画,美好得宛如天上神女。
温县客栈内,她机智果决,与他配合默契。
崤山匪患前,她手握长刀,冷静对敌,救他于水火。
青红道观,密道之下,小小的她脸色苍白,柔若无骨,窝在他怀中,轻如羽翼。
一幕幕曾经相识的场景交织在他的记忆中,司马懿几乎看过她每一个阶段的模样,却没能陪她经历那些是是非非,不知不觉,她已经长成了优秀的女郎,也不知从几时起已经将她映入脑海,刻骨铭心。
不行,秋实这么好,多得是人窥视,他若还像从前一样,以应对出仕为官的态度,隐忍不发,静候良机……
那秋实万一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司马懿思及恐极,尤其是曹丕!这位曹公嫡子,如今可是这许昌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秋实的“好朋友”!
威胁太大了这个人,比曹操赐给秋实的那位妾室威胁还大,毕竟曹丕年方十五,与秋实年岁接近,还没娶妻,若让曹操知道秋实是女郎,恐怕还真会乐见其成。
他们三人凑一块儿,直接聊到了黄昏时分,张春华见曹丕与司马懿相谈甚欢,便叫厨房做了晚膳。
后来还是曹丕见时间已晚,率先告辞离去,并与司马懿口头约定改日清谈,邀三五名士好友开个清议聚会。司马懿答应下曹丕的邀约,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张春华看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暗号,总觉得气氛诡异的很。
曹丕:司马懿天纵之才,当诚心招揽,必将是一大助力!
司马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乃吾之劲敌,当紧迫盯之!
曹丕离去后,司马懿对张春华说道:“袁绍大军元气大伤,逃回冀州躲着,而曹公这头则刚开始发展关中。这就好比以幼小的树苗来对抗即将倒塌的老树,恐怕会两败俱伤。我看此番曹公若是贸然强攻恐怕会损失不小。”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这个道理。
张春华惊讶道:“我原以为,这是必然会胜利的战事。”
“袁绍在冀、青、并三州经营已久,击败公孙瓒后又拿下了幽州,当地的百姓与大族都依附于他,人们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曹公若强攻北上,他们恐怕会联合起来拼死抵抗。”司马懿借着与张春华说话,镇定地拿过她的右手,在其手上比划那四周地图。
“曹公兵力若想进攻,必定要渡过黄河,许昌在黄河以南,而曹公此前攻下的邺城则在黄河以北,独以邺城之力屯军必定不够,因此,他会借用邺城以西的河内,以平推之势,攻并州要地。”司马懿温热的指尖滑过张春华的手心,痒得她微不可及地一颤。
张春华暗暗嘀咕:就不能在桌上画吗要纸笔我这儿也有啊!
他温润的声音唤回了张春华,思绪渐渐沉浸入他讲述的局势上。
司马懿说道:“以地势而言,与其调动许昌附近的兵力,不若直接用秋实在河内的十万兵力,河内与邺城相联,可作为发起进攻的占据点,面对的将是并州与冀州的联合抵抗。”
“那岂不是白白牺牲了我手下的兵”张春华惊道:“并州民风强悍,地处河内以北,更有骑兵远近闻名,相比较而言,河内则都是以布兵为主。”她抽回手,不安地左右渡步。
司马懿手心一空,遗憾地捏紧了掌心。
“仲达有办法能保住我河内的大军吗我不愿他们都做了主公攻下袁绍的牺牲品,”张春华焦急问道。
“秋实不必惊慌,我既然提出这些,当然是有法子的,只是这事不能由你我说出口,以免曹公认为秋实舍不得自己属下兵力,对曹营没有归顺在心。”司马懿安抚道,他看了看天色,意味深长说道:“天色不早了。”
张春华没有多想,她正着急着呢,哪里会放他走,当即说道:“咱们接着聊,将军府中空屋子多,若是天黑太晚了,我给仲达安排屋子休息。”
司马懿微笑:“这可要打扰秋实了。”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仲达是自己人,不用与我多客气,我们去书房说吧!”张春华笑道。
仲达是自己人,这话可真是甜到人心坎里了。
司马懿心里美极了,他欣然答应,跟随张春华到往书房走。
一路上,司马懿见时机差不多了,状似不经意地将自己耿耿于怀的事问出:“之前你不在时,是那妾室出来接待的我,她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看谁都像情敌,二达怒了,再也不忍了,再忍就是王八!
不做王八,做个战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