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了霍仿那日早晨的睡颜。
几乎同时,挽挽唾弃自己。
怎么能怎么色迷迷地肖想你的救命恩人呢
这样不对,一点都不和谐
可在这样的黑暗环境里,某些似有若无的东西原本就勾勾缠缠流淌在两人之间,谁又能把各种情绪分得如此清晰而不被她带着走呢。
挽挽的肩膀完全落入了霍仿的手中。
男人的手宽大,滚烫,热量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传递到她身上。
少女就算不想接受也没有办法。
挽挽如同一个洋娃娃被男人裹挟在怀里。
耳边是他略带粗重的呼吸。
渴望这种东西,只会随着浅浅的接触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霍仿以为,只要把挽挽抱在怀中,他心里那块吹着凉风的空洞就可以被填满。
初初拥她入怀的时候,的确像是被站着纷纷泡沫的海绵填满了。
少女的身体柔软,馨香,有着和男人丝毫不同的所有因素。
这些因素无一不在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放纵着自己的感官沉迷进去。
但欲望这种东西,是没有尽头的。
填满上一个空洞的海绵还是那么大,欲望却在这个基础上再次扩到了数倍。
一个比拥抱到之前,更大的一个空洞,诞生了。
空虚,深深的空虚。
需要更近一步的接触才能被填满。
更或许,只有那灵与肉的最终,最深层次的结合才能填满这沟壑。
霍仿的眼睛,闪烁着倾略性越来越浓的意味,把男人衬托得莫名野性十足。
外面的声音开始减弱。
男人眼里闪过幽深。
错过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在什么时候。
可怜的挽挽已经勉励支撑了一段时间。
少女的腿越来越软,在这样下去,她几乎要站不住了。
挽挽欲哭无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肩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轻得发飘。
挽挽原本是支撑着霍仿的身体的,但现在却似乎慢慢快要靠到霍仿的怀里,由他拖着了一样。
要不是两边肩膀都被男人把握着,挽挽几乎站不住了。
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从心口滋生出来,破土,发芽,成苗,成参天大树
挽挽的眼睛雾气重重的看着门外。
她快熬不住了
外面的人已经在讨论下次什么时候私会了,可见马上就要离开。
可那霍少帅似乎嫌挽挽不够可怜。
电光火石间,男人的嘴唇有意无意,不小心擦过了挽挽的左耳垂。
柔软的唇,和柔软的耳垂,酥麻的感觉各自传递到两人的全身。
少女差点如小兽一般呜咽一声。
“抱歉。”男人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意欲不明的沙哑。
“额头碰到你了。”
男人偷换了概念。
挽挽就差眼泪汪汪了,轻微摇头,“没事我好的很”
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那恨不得夺门而出的小模样,落在男人眼里也是分外可爱。
都不舍得继续逗她了。
人走了。
挽挽着急要从里面出去,却忘了自己现在浑身酸软的状态,迈出去的那一步几乎完全没有力道,整个人往地上扑。
霍仿时时注意着她。
见状直接长臂一展,将人拉入了怀中。
挽挽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落入了霍仿的怀抱。
霍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拉着挽挽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染上他的气息,完全包裹。
目光和手感流连了不到两秒钟,霍仿强迫自己放开了挽挽,把她放到地上,扶着她站直。
“挽挽小姐,没事吧”
“没,没事”
那种酸软的感觉依旧在挽挽的体内,挥之不去地占据着她全部的感官。
“少帅你快去看医生吧。”
“现在还不行。这里有莞城各方的人,我手上的事情,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乱。麻烦挽挽小姐替我保密。就当作不知道。”
霍仿说得义正严辞,实际上背后压根没事,早就结疤了。
他索性一起解释了。
“至于刚才,那个男人和女人的丈夫都是我麾下的军官,但属于不同派系,为了制衡,我实在不方便掺和进这种风月之事。”
挽挽点头。
对霍仿的好感度又上去一点。
明明挽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拖油瓶,少帅却那么认真地解释,可见真的是个人品贵重的老实人。
“少帅放心,我嘴巴会很严的。”
挽挽走后,霍仿站着看了她的背影很久,丝毫不掩盖眼中的狼子野心。
刚才太孟浪了。
好在挽挽认为他是一个老实人。
第一印象建立之后,之后是很难推翻的。
“挽挽小姐,我的挽挽小姐”
希望你快一点变成我的挽挽夫人。
挽挽当天晚上梦见了霍仿。
梦里他不是叫她“挽挽小姐”,而是“妹妹”。
说既然和挽君成婚了,也要跟着她叫挽挽为妹妹。
挽挽当场惊醒。
啃了一只红烧老母鸡压压惊。
这厮老神在在地在屋子里兜圈子。
大牛打着哈欠。
“小姐您还不睡啊”
“你别打扰我,我在思考问题。思考不好是要被扫地出门的。”
少女嫩软的声音透着滑稽又不适宜的老成。
那个腿软得站不住的感觉,到底是因为少帅克她,还是她自己受不了男惑产生的感觉。
挽挽捏着不存在的胡须冥思苦想。
鸡叫过第三声后,挽挽想通了。
她这个人都这么霸道了,不能对自己的感觉也霸道一点吗
管他是什么,就归到少帅克她产生的好了。
她只是来吃饭的,对出演豪门伦理大剧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苏挽挽极其不讲道理地把那个环境下被霍仿撩拨出来的一点旖旎感觉压得粉碎。
霍少帅要是知道了
挽挽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己的认知。
她以后要管住自己,不能对于那个有点好看,人有点善良,声音和身材都有点好的姐夫产生非分之想。
感觉这种东西,压着压着,是很容易压没的,毕竟只是在特定环境下产生出来的,如果不加以维持,很快会消失。
这厮凭借着自己彪悍的逻辑,成功悲剧了霍仿。
“挽挽小姐,对你下黑手的人可能有眉目了。”
五天后,霍仿派人来。
“哦,在哪里”
挽挽立刻来了精神,丢了手里的蹄膀。
“人现在关在帅府的水牢笼里。帅座的意思是,您不方便去,告知您即可。”
是年纪较小的那个张副官。
“我要去,他害得我差点没命我不能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
张副官为难,挽挽也很着急。
她不信奉别人,她就相信自己。
伤害她的一个也不也别想跑。
霍仿最终同意了。
在挽挽会经过的路上,把所有血腥的画面和重型器具全部放起来。
“那个曾副官呢”挽挽问。
“您去了就知道了”
张副官似乎不愿意再多说。
进了地牢,挽挽才知道为什么张副官不愿意多说。
被吊在柱子上浑身鲜血的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赫然就是曾副官。
霍仿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揉按着眉骨。
自己的贴身副官,竟然被煽动叛变了。
“曾副官你好啊。”挽挽笑着打招呼,一点看不出来她如何想将对方挫骨扬灰。
曾副官吐出一口血,轻蔑地笑道,“苏二小姐。”
“怎么,现在霍家的地牢,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进来”
曾副官挑衅挽挽,挽挽一点不介意。
“那你对同伙不也是女人。”
“她不一样,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一提到同伴,曾副官立刻激动起来,言语间显而易见的维护,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啪”
一条鞭子甩在曾副官的身上,血肉横飞,曾副官一阵闷哼。
不是挽挽干的。
挽挽小天使可温柔,不会这么凶残。
握着鞭子满脸泪水的是一名少年,看着和曾副官有七分相似。
仿佛是年轻版本的曾副官。
他儿子也是当兵的,因为有他爸这个少帅面前的大红人,在霍家军中职务升得很快。
如今全毁了,全家能不能活还是两说。
霍少帅藿香山遇袭,挽挽落水,都是曾副官的手笔。
“送挽挽小姐回去吧。”
霍仿发话。
“等等,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少年看着曾副官的眼中满是仇恨。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父亲,是个丈夫你怎么对得起少帅对你的栽培少帅都打算给你副参谋长的位置了爸你醒醒吧,这是个妖女是个骗子呀”
少年一边咆哮一边哭。
曾副官虚弱的脸上竟然慢慢浮现出笑容。
“儿子,你还太小,你不懂,不懂人类最伟大的感情。”
“可我懂得什么叫做背叛你背叛了妈,背叛了我和妹妹,还被判了霍家你无耻”
儿子的愤怒咆哮和老子的云淡风轻形成鲜明对比。
挽挽能够感受到少年身上深深的无力。
那个女人,闭着眼睛,并没有昏迷,时不时向曾副官投以支持和仰慕的目光。
两人之间相视一笑。
不止曾副官的儿子,连霍仿都有种无力感。
不怕死,不在乎家人,说有自己的信仰,为了信仰在所不惜。
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拒绝供出他们的同伙。
“爸,少帅说了,只要你把同伙供出来,她不会为难我们家的,儿子求求你了。”
少年膝行过去抱住曾副官的脚。
“儿子,你太小了,不懂得这种伟大的感情。
遇到你云舒阿姨之前,爸爸也不明白,浑浑噩噩地和你妈妈过日子。
但我幸运,上苍叫我遇见了。有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抛弃,都可以不在乎。
而我和我最爱的女人之间,最深的羁绊就是拥有共同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她的组织是不可能成气候的脑残组织,但我愿意为她这么做。
因为比拥有秘密更深的羁绊,是共同犯罪”
曾副官的眼睛发亮。
那个叫云舒的间谍嘴角抽搐,什么叫脑残组织
“我宰了你”
曾副官的话,成功的把他儿子气到发狂。
后面扑上来的士兵死死的拦着他儿子。
枪声响了好几次,全部都往乱七八糟的方向去。
曾副官和那个女间谍摆出一副怎么样都不怕,反正已经赚了的感觉。
所有的刑具都用尽了。
两个罪犯浑身上下都是伤,眼中却有着令人厌恶的神采奕奕。
仿佛不管怎么被折磨,他们都不在乎。
这种不在乎令人产生浓浓的无力和挫败感。
所有人都气疯了,唯独剩下情绪不外露的少帅和
牢房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
所有人看过去。
挽挽小姐在一脸激动地鼓掌。
“我觉得你说的太好了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曾副官嘴角翘起,昂扬着大鼻孔看着挽挽,“你们普通人懂什么爱。”
挽挽走到霍仿面前,轻轻地恭敬地说了两句话。
霍仿看了她一眼,挥手让人跟她去。
少帅眼中有着犹豫。
是不是错觉,挽挽对她似乎比之前疏离了
挽挽很快回来了,把自己包的像个抓蜜蜂的。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露出来的地方,在透明的塑料后面看着两个罪犯笑。
那一男一女被放下来。
两人瞬间瘫倒在地。
但很快强行支起身子,朝着众人轻蔑地笑。
后面跟着过来两个人,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盆子。
里面
巨臭无比
那是粪
粪池被放到房间的一角。
挽挽始终很有礼节地笑,像个无害的小姑娘。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会吧
挽挽小姐香
张副官眼中有着错愕,连忙转头去看少帅。
少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慢慢露出兴味的表情。
审了这么久也没有进展的案子,也许将得到转机。
“我觉得你们的爱情非常伟大,虽然我人单力薄,没有办法把你们救出去,但是我可以完全不计较你们害我性命两次,真的,看我真诚的笑容。”
罪犯们露出欣喜的表情,虽然完全弄不明白粪池搬到这里的原因,但这个小姑娘的话非常真诚。
“所以我要给你们送一份大礼”
挽挽十分粗暴地如拖死狗一样把两个丧心病狂的人拖到粪池边。
继续笑。
“现在,你们不仅拥有唯一的经历,还将共同享用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屎。
我向你们保证,这段经历除了你们这样懂得真爱的人,谁也没有
好了来吧”
挽挽的口气十分激情昂扬,因为这厮在模仿前世电视里的电视购物主持人。
在罪犯们惊恐的尖叫声中,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挽挽以极快的速度,极为凶残地将两人的头往下按。
眼看着就要碰到粪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