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只有极少数的人参与了这次葬礼。
精神失常的母亲对年幼儿子施虐的暴行无法公之于众,辉煌的家族门庭无法容忍这样负面消息的打击。
刘予恩母亲的死亡,只能成为各大家族隐秘且永远无法宣扬的秘密。
天亮了。
齐玉伸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
并没有起来。
跃到一半栽了回去。
真丑。
“你懂个屁舒服最重要。”
敲门声如约而至。
刘予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齐小姐我在楼下等你。”
随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齐玉动都不动一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还是有点困困。
昨天和刘予安交流了一下关于兄弟阋墙的经验和应对方法,齐玉好久没有这么用过脑,竟然感觉有点费劲。
别忘了,你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二花嘀咕着脑子没锈掉算好的,还嫌弃这嫌弃那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说我坏话”
二花草叶子一个哆嗦,怂了。
当我什么都没说。
齐玉不回答,兀自打了个滚儿。
昨天和刘予安分析局势,对于四六八小队遭遇虫族袭击这件事,俩人一致认为是刘予恩下的手。
齐玉别的本事没有,唯一好处是有些时候头脑还算清醒。
什么政敌情敌统统不用管,只要看这件事谁好处最大就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刘予安死后,谁得利最大,受益最多
答案显而易见。
刘予安则是与堂兄一贯不对盘。
尤其是刘仁上位成为执政官后,这种不对盘越加明显。
一个是亲生子,一个却是素有亏欠,童年经历又极为悲惨坎坷的侄儿。
可以说很多时候,刘予安得到的关注还不如刘予恩。
这就造成了一种错位。
明明是亲儿子,父亲的关爱却给了堂兄。
刘予安无法不郁闷。
而刘予恩呢
明明是侄子,却拥有比亲生子还要多的关注与待遇。
有句话叫德不配位不,不能这样说。
孔夫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人皆有相应的社会角色。
为君者要做好君王应做的一切,为臣者要做好臣子应尽的义务。
父亲要做好父亲的角色,儿子要做好儿子的角色。
一旦错位,就是秩序的崩溃。
如果大臣拥有了君主的车架,他就会想要君主的王座。
刘予恩拥有了刘仁最多的关爱和照顾,甚至超出自己的堂弟这就让他生出了别样的野望。
他想要成为刘家将来的话事人,乃至月星基地以后的掌权者。
那么挡在他面前唯一的障碍,就是正统的继承人刘予安。
他完全有动机,也完全有实力这么做。
事实是他的确这么做了。
以刘予恩在异研所的权限,他可以轻易修改虫族活动探测报告的数据结果,并且伪装得像一个不小心出现的测算意外。
在齐玉看得到的世界线里,刘予恩如愿以偿。
对于刘予安的死亡,刘仁最后也应当看出了点什么。
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但刘仁什么也没有说。
他成全了刘予恩的野心。
二十多年前,他对兄长心怀愧疚。二十多年后,他对自己的儿子心怀愧疚。
对兄长的愧疚让他选择成全刘予恩,而对儿子的愧疚让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众生皆苦。
有时候,生者的痛苦胜过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