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付俊将画拍了下来,好回去问问钟乐悠是否真是他画的那副。又问友人“这画展是办在哪里的”
“怎么你喜欢啊这画展位置倒好找,离你公司也并不远。”
友人将画展的位置一并告诉了冷付俊。
冷付俊便回去了。
司机在门口等他,天上飘着小雨,寂静中还夹杂着几声闷雷。
便是这雷声叫冷付俊觉得害怕了。
也不知是刚开始还是已经要结束了,刚才在屋内,人声吵嚷热闹,倒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打雷声。出来听着,就怕已经晚了。
他叫司机用最快速度开回去,他可不希望钟乐悠现在还会被雷声吓着。
还好还好,虽然冷付俊到的时候还早,但钟乐悠已经睡下了。冷付俊先去房间里确认钟乐悠的情况,知道他睡得安稳没有被外面的闷雷吓到,才放下心。
已是八月末,可高温天气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最近这几日,钟乐悠也就只有待在空调房里有点精神,若出去太阳一晒,立刻萎靡不振。
想来钟乐悠是怕热一些,睡觉都能盖不住小薄被。
冷付俊把他手脚都盖住了,才去洗澡收拾。
他一上床,钟乐悠就往他身边靠了,冷付俊无比自然地把人揽到怀里,然后伸手将夜灯关了。
钟乐悠背贴着他睡,冷付俊的大掌习惯性地去摸摸钟乐悠肚子。
明明前一段时间还不甚明显,一小块微凸罢了。
这几日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不少,摸着手感都不一样了。
直到前段日子他都不真切,说是要做爸爸了,可一点实在踏地的感觉都没有。现在摸得着变化了,心里倒跟着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心里开始盘算着,将来孩子要用的物品还未准备,是时候慢慢准备起来了。以及孩子的名字该取什么,大名可怎么叫好,乳名又叫什么可爱。
不过宋声巧一贯听信那些八字命理的说法,到时指不定又要请哪位先生算算。因此他现在就算合着自己心意想着好的了也估计没用,这孩子的名字还是交给他父母去烦恼为好。
他正想着呢,掌心下的肚子却突然动了一下。
很轻很轻,但冷付俊就是感受到了,那瞬间冷付俊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这是里面的小家伙在跟自己打招呼呢。
他原就不困,受这一惊喜,愈发亢奋起来。
最后不知熬到了多晚才睡着,但想再感受一次小家伙动静的愿望却始终没有如愿。
第二天早上冷付俊难得起晚了。
他起来的时候钟乐悠已经在楼下吃早餐。
那时冷付俊忘了油画的事情,到公司后也未能想起来,是一直到了中午才记起。
想着这举办画展的位置离自己这边也不远,冷付俊就索性先过去看看。
大概是午休时间,画展里面的人并不少,但多是一些女孩子。门口摆着宣传的海报,画家的名字叫枯树应该也只是个笔名之类的吧。
冷付俊走进去看了看,又意外发现一幅应该是钟乐悠作的水彩画这幅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但画上的应该就是自己跟黑泥。
说应该是因为这幅画中的自己就只一个背影。可令冷付俊敢确定这就是他是因为他认得钟乐悠画的黑泥。
在他的画下,黑泥永远都是这样威风凛凛。
场景倒是不敢确定,就是眼瞧着有点像在院子里,毕竟有花有草,可冷付俊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黑泥待在这里,还被钟乐悠看了去。
这就叫冷付俊又怀疑,真是钟乐悠画的吗
冷付俊拍了照,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让钟乐悠看看,怎么他的画好好地就出现在了别人举办的画展上。
但他刚拍完,就有人走了过来。
是个扮相清秀儒雅的青年,他道“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不允许拍照的。”
这才看到,画下的确有“请勿拍照”的小小提示牌。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提示牌。”冷付俊当着人面把照片删了。但实际上删了的照片也能从回收箱里还原,所以问题不大。
冷付俊问“请问你就是这场展览的画家吗”
青年笑道“对,是我。”
冷付俊的语气略带不善,直白问道“这幅画真的是你画的吗”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面带微怒地问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付俊笑了一下“就随口一问。”
“这里的所有画,都是我独立完成的。”青年严肃不悦地说道,“你可以觉得我画得不好,甚至不喜欢,但请你不要用这种带着歧义性的问题侮辱我。”
虽然冷付俊的语气是不妥了些,但青年的反应其实也有些过激。冷付俊冷眼看着,随后道“我只是喜欢这幅画,我想买下它。”
青年眼神闪烁,最后说道“对不起,我不卖给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画,我有自主选择卖或不卖的权利。”
“那好吧。”冷付俊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晚回去,冷付俊就将照片给钟乐悠看了。
钟乐悠很诧异,他问冷付俊“你怎么会看到这幅画”
再将友人家里的那副画给钟乐悠也一同看了,钟乐悠更加诧异“咦,这又是在哪里怎么两幅都被你看到了”
这两幅就是钟乐悠画的。
当时他将这两幅画拿给何学长去卖了,一共赚了一千七左右。钟乐悠只为自己赚了一笔小零花钱开心了许久,而后这两幅画的事情他就没有再想过。时隔这么久突然从冷付俊那里再看到,免不了是惊讶怀念的。
虽然冷付俊看到时就更倾向这是钟乐悠画的选择,但听到钟乐悠承认那就不一样了。那叫什么枯树的画家,还一脸怒意地说“请你不要用这种问题侮辱我”,难怪也不肯把画卖给他。估计他明天要是再去,那幅画都已经不见了。
冷付俊问他“既然是你的画,怎么会在别人地方”
钟乐悠开心地说道“因为我把画卖了啊。”
“”
“当时有一个学长,说能帮我们卖画,我自己不知道怎么卖,但是又想赚钱零花钱,所以就将画给那个学长了。”
“”这样的事情,钟乐悠竟是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冷付俊从来都不知道钟乐悠还去赚过零花钱,虽然都是以前的事,可听钟乐悠说出来,冷付俊心情复杂,“那你赚了多少零花钱”
“一千七。那幅风景油画是一千,然后这幅有黑泥的水彩是七百。”
七百。
为了七百,他竟然就把画了自己跟黑泥的画给卖掉了。
有点难以言喻的心疼。
冷付俊只想说,那你不如卖给我,我才不可能只给你七百,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好吗。
但他看到自己拍的照片一角上有标价,那个画家的标价竟然是两千。
再多一百就是多了三倍了。
冷付俊不知道钟乐悠听到自己的画不仅被人强行占走,还翻倍售出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一定会伤心的吧,像钟乐悠这样的心性,一定也会很看重自己画出来的每幅画吧,毕竟那都是他的心血。
可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让钟乐悠知道这件事情。
不然谁知道钟乐悠会不会再将画拿去给什么学长,然后又变成现在这样。
冷付俊想尝试着说委婉些,只是委婉的话钟乐悠肯定又听不明确。想到自己说出来的也许会叫钟乐悠伤心冷付俊就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只是这件事情他必须要说“这幅画,我是在一个画展上看到的。举办画展的人说,这是他自己的画”
谁知钟乐悠并没有多余诧异的反应,他听着冷付俊说完,问“然后呢”
冷付俊还以为钟乐悠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现在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他拿着你的画说是自己画的。而且你是七百卖了,他这幅卖两千。”
钟乐悠仍是很平淡“这样啊”
就是这样的反应吗
冷付俊感觉现实跟自己想象中太天差地别了,难道钟乐悠还是没懂吗,他最后直说“以后不要再把画卖给那个学长了,这在糟蹋你的画。”
钟乐悠终于给了冷付俊一个明确表示不解的表情“为什么”
“他把你的画转卖给了这种人啊,而收你画的人不仅倒买倒卖,还对外宣传都是自己的作品。”
钟乐悠小小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疑惑“可是我把画卖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东西了呀” ,